青青没想到自己由公主一下降到了郡主,只是这郡主是由南阿凤珍金口道出来的,所以在鲁永丰父子眼里比那公主要金贵一些,鲁成一激动就跪了下去道:“国主,臣谢国主看重,臣为南阿国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南阿凤珍便笑道:“成儿快快请起,原先孤也不知道青青这丫头是千里的女儿,所以才那样对她,现在知道了,自然要为她指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而成儿是年青辈中人佼佼者,与青青再般配不过了!”
青青做为一个怀春少女,自然憧憬过心上人,她自知生在山野人家,倒没敢憧憬过什么侯门望族,只想找个五官周正,最好眼睛要有神,身板要挺直,讲话声音要好听,当然这些似乎都是颜如玉没有的,鲁成似乎各方面都还符合青青所憧憬的模样,只是青青不知道为什么更想颜如玉,而不想嫁给这个鲁成。
青青一想到颜如玉,手下意识紧了一下,那雪儿被她捏疼了,一下就窜了出去,青青忙叫了一声:“雪儿!”
南阿凤珍与鲁永丰立刻都喝了一声:“什么人?”
青青知道躲不过去,只得走了出来,一看除了南阿凤珍、鲁永丰、鲁成,还有南阿凤珍的侍女秀秀也在,这秀秀跟“红合楼”一样,什么时候都安静得象个局外人一般,那鲁永丰一见青青忙道:“是公…,是岑青郡主!”
南阿凤珍一见青青,也换上笑脸问:“青青怎么还没歇下?”
青青一下有些不适应刚刚才打过自己一个耳光,骂自己是“贱人”的南阿凤珍转瞬换上这么一副面孔,于是便道:“刚才在花园里捡了只野猫,想给它洗洗,所以…”
南阿凤珍却温和地道:“孤没有责怪你的,孤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这些天累坏了吧?”
青青只得虚笑了一下道:“还好!”
南阿凤珍伸手抓住青青道:“你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年纪也不少了,正好,孤给你安排了一桩婚事!”
青青抬头看了鲁成一眼,鲁成也看了她一眼,南阿凤珍又伸手拉住鲁成道:“孤呀,觉得永丰的儿子鲁成人品、学识、模样都是一等一的好,与你正相配!”
青青又虚笑一下,这鲁成除了模样稍过得去一些,那人品、学识,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当然青青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大约也是除了模样,别的一无是处,好象还真是没比鲁成更般配自己的了。
鲁成却道:“国主,郡主是梧桐树上的凤凰,是臣高攀了,臣与郡主成亲后,自会将郡主当做至宝爱护一生一世!”
南阿凤珍立刻笑道:“成儿呀,孤就看好你,所以才把青青这么放心地交给你!”
鲁成忙道:“多谢国主!”
青青本想好要如何推委掉这桩婚事的,只是这南阿凤珍与鲁成你一句我一句地夸来赞去,让她一时插不上嘴,南阿凤珍与那鲁成终于互拍完,才转向青青道:“青青,与成儿成了亲以后,就跟成儿好好过日子,姑姑相信成儿不会亏待你的!”
青青忙道:“国主,青青觉得这婚事好象有些不妥!”
南阿凤珍一听便看了青青一眼问:“如何不妥?”
“青青这些年的经历不堪,而且早就嫁过人,觉得自己配不上鲁公子!”
南阿凤珍听了脸色一变,那眼神一下就凌利起来,青青不知道一向胆子不大的自己,居然敢迎上那眼神,甚至用眼神回了回去:你想利用我漠青青去收卖人心,门都没有!
南阿凤珍向前迈了一步冷声问:“你敢再讲一遍!”
青青没有后退,依旧道:“青青讲的都是真话!”
鲁成忙道:“国主,郡主这些年为南阿国吃了不少苦,她所讲的话,臣都明白,臣怎么就会因此面放弃这桩婚事,臣只会更加怜郡主的!”
南阿凤珍的脸色才稍缓,青青在心里哼了一声,如果当初她没在石室听到鲁永丰与鲁成的大计,她估计自己这会一定会被鲁成那番深情款款的话打动,就算不被打动,也会感动,只是青青太明白你鲁成这会是在表演给谁看了,于是轻轻哼了一声。
鲁成却道:“国主,成想把结婚的日子早些订下来,好与郡主早些完婚!”
南阿凤珍便道:“好,那就订在五月初八,这是你们的喜事,也是我南阿国的喜事!永丰一定要给两个孩子把婚事办得隆重风光!”
鲁永丰大约还有挺多话没来得及讲,鲁成却已经跪下去大声道:“臣多谢国主!”
南阿凤珍才道:“永丰、成儿,你们也辛苦一天了,早些去歇了吧!”
“是!”鲁永丰只得拱手行礼,鲁成看了青青一眼,也行礼跟鲁永丰退了下去,等两人走了后,南阿凤珍才厉声道:“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青青哼了一声道:“国主,青青我都是实话实说,本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也苦惯了,国主大没必要那么照顾!”
青青话音刚落,那南阿凤珍挥手又给了她一耳光道:“孤看你更象你娘多一些,轻浮、下贱、反主,如果不是千里替你求情,孤早就把你剁碎了拿去喂野狗了!”
青青的火一下就窜了上来:刚见面,你南阿凤珍给我一巴掌,那是以为你是我娘,所以忍了你,我为你南阿屁国受了多少苦,多少罪,你没提一句,反而又来一耳光,你还真打上瘾了!
于是青青一挥手就想给那南阿凤珍打回去,结果被那秀秀一抬手就给抓住了,青青几挣几扯,人家秀秀的手都纹丝不动,青青才知道这秀秀是有道行的,当初在“红合楼”不搭理自己,那是没把自己当对手,南阿凤珍哼了一声道:“你还想打孤,你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看孤今天怎么处置你!”
南阿凤珍的话一落音,青青就听老漠的声音:“姐,青青…她这些年受了不少苦!”
南阿凤珍哼了一声道:“是,她是受了苦,那是她活该,如果不是她娘,她用得着受苦吗?用不着,所以她受苦是活该!”
温吞吞的老漠一听急了:“姐,青青…”
那国主却一伸手指着老漠道:“还有你也是,尽做些糊涂事,好了,这些孤不想再讲了,千里,孤与永丰刚才商议了,已经给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把婚事定下来了,五月八日就与成儿成亲,把婚事办了,她所做的那蠢事、贱事,孤都可以一笔勾销!”
老漠一听“啊”了一声,青青立刻道:“国主,青青不想嫁人!”
国主一听瞪了青青一眼道:“怎么,你还在想着彦苏那个蠢货?”
青青一听到“彦苏”两个字,心里刺痛,这个曾经要让自己守一生一世的名字,现在听着怎么就那么刺耳刺心,自己难道真的还放不下这个人,赶紧摇摇头道:“青青没有想任何人,青青只是不想嫁人罢了!”青青生怕自己连讲完这句话的勇气都没有,却听小峰道:“国主,你为什么要青青嫁给鲁成?”
南阿凤珍一听到小峰的声音,她的声音立刻和气了:“小峰,母亲自是为了青青好,青青与成儿一个是我南阿郡主,一个是我南阿重臣之子,再门当户对不过的一桩婚事了!”
小峰却道:“我不管什么郡主,还是重臣,我只知道青青给我做过姐,以前东泠国的人如何轻贱、唾弃她,那是我没在她身边,我护不了她,但是既然她是南阿人,我漠小峰就绝不许南阿国的任何人轻贱、唾弃她!”
青青听了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小峰又继续道:“国主想让青青嫁人,可以!但是得让她选一个自己喜欢的,高高兴兴地、名正言顺地嫁掉,我绝不许你们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把我姐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说完一伸手拉过青青道,“走,青青!”
青青哭得一蹋糊涂,小峰把她心里憋着的委曲全讲了,把她想讲又讲不出来的话全都讲出来了,所以青青只会哭了,小峰把青青拖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才道:“青青,心里委曲就使劲哭,今天哭过后,以后都不许再哭了!”
青青一边点头一边使劲哭了起来,也不知哭了多久,终慢慢止住了眼泪,小峰才伸手拍着青青的背道:“乖,别哭了,以后只要有我小峰在,谁也别想欺侮你!”
青青听了才破啼为笑,用拳头打了小峰一拳才道:“谁稀罕你保护我了,别忘了我是你姐,从小到大都是我在保护你的!”
小峰看了青青一眼又申明起来:“爹说,其实我大,你小!”
青青哼了一声道:“我才不信?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你大我小,凭什么这么肯定?”
小峰看了青青一眼才道:“你丢了后,爹带着我到处找你,找不到你,爹几乎垮掉了,说他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娘,害了你。”
青青知道自己用处,老漠会这么紧张自己,她不相信地撇了撇嘴,小峰却继续道:“后来我才断断续续从爹的口里知道,其实你是爹的闺女,比我小一岁,但爹怕我被人害了,就对外讲我们是孪生姐弟,你长我小,让我母亲的仇人,把注意都集中在你身上,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直到昨天!”
青青听了前面的话,还不以为然,听到后面的话,一口血吐了出来就昏了过去,小峰急叫了一声:“姐!”
青青悠悠醒转过来,见小峰急切的脸,一见她醒了,就带着哭音叫了一声:“姐,这些事,当时我都不知道,我如果知道怎么真相,怎么也不会让爹那么做,这些年,我为了找你有多急,到了宝阆城,我每天都快疯了,几年后,才听说‘红合楼’有个什么南阿公主,我根本不管是不是你,就毫不犹豫让爹在‘红合楼’布了那个眼线喜鹊去接近你,可你又被送进王府,好在把喜鹊带了去,只是没想到喜鹊进了王府就没了消息,我知道危险,可是我还是进府去找喜鹊,没想那出了名的弱主,王府居然滴水不露,表面上看是平静得跟潭死水一样,我一进去就被人跟上了,我只能退出去,说实在的,你进王府一年多,我见到喜鹊一面!”
青青想到那次夜里,听到的喜鹊与人的对话,原来那人竟是小峰,怪说不得王妈一直不让喜鹊接近自己,原来喜鹊还真的是有目的在自己身边的,只是她在自己身边不是为了害自己,是帮小峰查自己的身份,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怪王妈把喜鹊盯那么紧了。
小峰又摇摇头道:“当实我在王府是被人发现的,但不知为什么让我逃了,如今看来,那个彦苏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弄不好这些年他都在装弱,否则…,算了,姐,我们不提他了,我知道你受这么多苦,全是因为小峰,你打我,骂我,好不好?”
青青也不想再听到那人的名字,听到小峰不提,松了口气,轻轻摇摇头道:“小峰,姐不怪你!”
“青青,你也别怪爹,你真的出了事,爹有多急,一夜头发就白了一半,他把水氏打出了家门,然后就带着我四处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