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笑了一下道:“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
“高兴是高兴,但怎么都觉得在苏当家那里做饭,心里更踏实些!”
“你还真是命贱呀,做官夫人不比做饭好!”
“我家祖宗十代没出过一个官夫人的,怪怕的!”小柔的声气显然没在院子里那么底气足,青青忙拍拍小柔道,“没事,我想他大伯肯定会教你如何做官夫人的,你不用怕!”
小柔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然后问:“既然他大伯是做官的,怎么会在你那里做苦力?”
青青赶紧咳了两声清了两下嗓子才道:“他是在体察民情吧!”
“哦,真看不出来,他大伯体察得这么象真的!”
“什么意思嘛,小柔?”青青赶紧转了话问,“他大伯呢,做官了,就连道别都不道一个,真太不仗义了,体察完了,就过河拆桥了!”
“咋会,那几日你好象神志都不清醒一般,一大早就见不着影,码头不也的打理了,他大伯讲了,暂时住驿站里,以后有机会跟你道别的,这两日我正担心你那一堆人的吃喝,大头也不见,你岳父也不知道忙不忙得过来!”
青青笑道:“忙得过来,忙得过来,我那岳父不忙着点他就难受!”
“苏当家的,虽然你对你岳父挺不错的,你养着他,就完全对得住他闺女了,可是你岳父人不错的,帮你带着一宁,多好,你别老凶他,都那么大岁数了!”
“不凶了,以后都不凶了!”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驿站,正遇着两个内侍从里面出来,等两内侍走了,青青与小柔才走了进去,小柔一边走一边道:“就住这里!”
青青一看那环境是不能跟太子舍比,但跟她那间堆杂物的房间一比,这就是天堂。
彦容正坐在案边,不知在写着什么,小柔便自豪地道:“写的字可好看了,弹的琴可好听了!”
青青不由得又笑了:“看样子,他大娘真有眼光,相中这么块宝!”
小柔一听立刻得意地道:“那是自然,当初一看到他,我就知道是块宝!”
青青一想起小柔遇彦容那一幕笑得更开心了,小柔一见青青笑,大约也想起来,不由得脸红了,彦容听到有动静,抬头一看是青青与小柔,便问:“你怎么来了?”
“哎哟,这一高就,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既然人家高就,那就只能本当家的低头伏小跑跑腿呗!”
小柔便道:“都跟你讲了是怎么回事了!”
彦容放下笔道:“你跟她费口舌有什么用,最是泼皮无赖的一个!”
小柔给青青端来茶和果子,才在青青侧面坐下来,青青便问:“他大伯,被委了啥样的官!”
彦容摇摇头道:“你会关心这事!”
“你们是孩子的大伯大娘,我怎么会不关心?”
“关心关心你自己的事吧,你到底打算没打算好?”
“其实他大伯,我打不打算能有用吗?”
“哟,明明自己一颗心思都在人家心,还讲这些废话给谁听?是不是不好意思回去,怕服了软,他看不上你,你在他面前什么时候强过,想怎么回去,花如花那老头不是在那儿,跟花如花不好意思讲,跟王妈讲呀!”
青青一听眼一瞪道:“彦容,你讲的算哪门子话?算人话吗?”
彦容摇摇头道:“你有多少心思,全写在脸上,怕连你儿子都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还真抬举我儿子!”青青一拍彦容的案子道,彦容便道,“你这把扇子摇得够久了,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青青有几分讪讪地看了那扇子一眼,刚想把扇子递过去,却听彦容又道,“不还也行,那能不能帮我件事?”
“什么事?”
“我不想当什么官?”
青青赶紧把扇子往彦容面前一放道:“还是把扇子还给你比较妥当!”
彦容拿起扇子道:“我很羡慕彦正,可惜我没他那本事!”
青青一听便道:“彦容,其实你也就是命好!”
“此话何讲?”
“你要不是命好,你还不如我呢?”说完青青赶紧站起来道,“天晚了,得走了,小柔就不劳烦你送了!”
青青抢在彦容发火之前走出了房间,就听彦容气得叫了一声:“就你…就你那么个泼皮无赖,拿我跟你比…?”
青青乐滋滋走出驿站,就听有人问:“这些天玩得开心吗?”
青青一抬头见站彦苏,一身银灰的袍子,束着玉腰带,用两个儿子都有的眼睛正看着她,那样子就象一富家公子哥准备调戏她这弱弱良家妇女,青青怎么看都不舒服,刚想开口,却听彦苏又道:“怎么一见着为夫,话没讲一句,脸倒先红了!”
青青不知这黑灯瞎火的,就那两盏气死风灯,彦苏就看到她脸红了,问题的关键是她压根就没脸红,于抬腿就给了彦苏一脚:“你脸红还差不多!”
彦苏伸手握住青青的手道:“老花和老王他们说你晚上没吃饭,我请你!”
青青折腾这一阵子,见彦容确实没被彦苏使什么法整没了,立刻就觉得饿了,于是便道:“不好吃,我可不依!”
“好,一定好吃,还让你吃一辈子都不能忘!”
“阆镇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在哪儿,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有!”
“那还快点!”
“还记得这儿不?”
青青定睛一看,竟是自己当年吃元宵的地方,彦苏笑道:“你那元宵吃得真好,一吃就给为夫怀了个世安!”
“那跟吃元宵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一吃不就吐了,吐了才知道肚里有为夫的世安了!”
“胡说八道,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对,提起世安,我就有话问你,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有世安了?”
“这话可奇怪了,你是他娘都不知道有,为夫怎么知道?”
“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从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在骗我!”
“丫头,又胡讲了,为夫是那样的人吗?”
“你就是,就是,对了,当年这儿有卖元宵的,那可是集市的时候才有,还是白日,这会黑灯瞎火的,哪有元宵吃?”
“为夫再怎么也不能请你吃元宵吧!”
“那吃什么,赶快,人家饿死了!”
“这不就到了,啊,就这了,看上去还挺干净的!”
青青本还有一肚子血泪控述彦苏的事情,一听“到了”,抬头一看,正是两人当年吃阆江鸡阆江鱼的那间小铺子,青青甩开彦苏的手转身就想走,彦苏一伸手拉着她就走了进去,边走还边道:“这儿不是挺干净的,怎么为夫瞧着那么眼熟呢?”
小二掌柜见着青青来了便道:“一整日没见你来,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
青青才想起今日正是每月自己必来的那一日,小二掌柜备上碗碟筷道:“好在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一直备着,照老样子都备着!”
青青就不好意思在人前挣扎了,只得应了声:“谢谢掌柜了!”
“谢我做什么,这大半年都你一个人来,怎么今天带了伙伴?”
青青只得又点点头,那掌柜打量了彦苏几眼才道:“当年你也跟一个男人来的小店,真快呀,一晃就过了五六年了!”
青青忍着眼泪又点了点头,彦苏便道:“掌柜的,我们都饿了,快些把菜端上来吧!”
掌柜便笑道:“这位公子可能没吃过我阆镇的鸡和鱼,图的就是一口新鲜,全是来客才杀,所以会稍稍慢一些!”
彦苏又道:“那麻烦掌柜的帮我们催催!”
那掌柜的便应了一声“好咧”才往后面的灶房走去,彦苏满意地打量起小店忽一拍头道:“对了,想起来了,咱们还真在这吃过饭,除了变旧了许多,其余的什么都没变,跟当年一样!”
青青瞪了装模作样的彦苏一眼道:“只是吃鸡和鱼的人不一样了!”
“胡说会被打屁股的!”
青青又瞪了彦苏一眼,彦苏才凑过身子问:“丫头,不至于昨夜糟蹋完,就觉得没用了吧!”
青青抬脚就给了彦苏一脚,彦苏一伸手抓住青青的脚道:“最最没良心的一个,昨夜当牛当马地使唤完,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胡说八道,我踢死你!”
“知道你这招术就是想踢死我的,不是踢死为夫,而是想踢掉为夫的命根子,那以后你再想糟蹋为夫的时候,你使什么!”
青青气得如果不是隔着一张案子就扑过去了,也就这会那掌施柜的亲自端着菜走了出来道:“这鱼先好了,两位先慢用着!”
彦苏又道:“掌柜把你那好酒弄一坛来,我们兄弟两要好生喝两碗!”
那掌柜的赶紧应着去拿了坛刚拍泥封的酒,给两人倒上,这一次总算知趣地忙活去了。
彦苏才举起碗道:“丫头,今夜我们来个不醉不归!”
“不归就不归,谁怕谁!”青青也端起碗跟彦苏一碰就喝了下去,彦苏一见夸道,“丫头就是爽快!”
“你还没喝呢,讲那么多废话!”
彦苏也一饮而尽道:“跟丫头一起喝酒,真是痛快,好久没这么痛快了!”说完又把两人的碗满上,不过三四碗,彦苏就把青青灌了个半醉,鸡还没等端上来。
彦苏伸手给青青脸上残存的泪水给擦掉道:“臭丫头,就这么点造化!”说完扔了一锭银子带着青青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