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花见花小楼没有出声,接着道:“这赵大山最早是住在岭头村的,果然与公主是认识的,后来…”花如花附到花小楼耳边嘀咕了一会,嘀咕完了花如花又道:“公主昨天还做了桩奇怪的事!”
花小楼听了有些苦笑不得:“这丫头不出府则罢,出府做的事,没有一桩不奇怪,她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她跟踪了珠娘娘的娘!”
花小楼“哦”了一声便道:“这事本坊主也觉得有些蹊跷,你把苏秀五年前办的这桩事好好再查一通!”说完又问:“那二混子呢?”
花如花便道:“这二混子名唤石二牛,不是宝阆城人,两年前才到宝阆城的,在宝阆城这两年就靠变个戏法、做些个坑蒙拐骗的事糊口!”
花小楼又皱起了眉头,花如花忙道:“坊主,这二混子查来查去都象无根之萍!”
“继续查!如果没有问题,怎么会无故与公主搭讪!”
花如花赶紧应了声“是”,花如花刚一应完,便有人进来禀道:“坊主,玲珑公主出了王府后那条巷子没多久,就消失了!”
花小楼一愣一下站了起来骂了一声:“一群废物,怎么跟个人都会跟丢,本坊主真是白养你们了!”
那人后忙道:“属下办事不力,请坊主责罚!”
花小楼冷哼一声道:“如花,你说如何罚?”
花如花用帕子擦擦脸上的汗水道:“坊主,自然是按坊里的规矩罚,但想想公主并无特别善长的,所以如花想问得更清楚再定处罚!”
“好!”
花如花便赶紧问:“怎么会消失,是在你们眼前消失的,还是遇着什么人消失的?”
那人便禀道:“公主就是眼睁睁消失的,那种手法极象南阿国的遁术!”
此人话一出口,本坐回去的花小楼又站了起来,花如花不由得急了:“这南阿国最厉害的东西有三桩遁术、易容、游水,如果公主会,当年从岭头村到宝阆城,她逃跑过那么多次,怎么都没用过遁术,还有公主在洗衣房时,衣服掉水里,她去捡衣服,差点还给淹死了,所以公主应该一样不善长才是!”
花小楼眯着眼,想着青青要腰牌出府的种种借口,和出了府的种种做为,没一样象是要逃走的,而且昨天夜里她还忙了大半夜,做了那么多香粉要去对付红莲,难不成这些都是障眼法,而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逃跑做准备,还有难道自己的怀疑与判断是有问题的,这漠青青真是南阿凤珍的女儿,还是一个得了真传的女儿!
花如花见花小楼的脸色一直如常,连忙小声问:“坊主,如花这就立刻派人去追!”
花小楼才哼了一声道:“如花爹,不用,本枋主会亲自去追!”
“坊主,这…”
“对于南阿国这遁术,你们还有谁比本坊主更清楚!”花小楼说完又沉吟道,“对了,鲁永丰那几个落脚点也查查!”说完这才起身离开了。
花如花有些诧异,坊里的人何止在遁术上都不如花小楼,不如花小楼的东西就多了,那以后是不是所有不如花小楼的事,都由他亲自出马,花如花有些担心,他的坊主会不会被累死!
青青从王府气冲冲地跑了出来,一边想着颜如玉的话,一边想着再也不要回王府了,刚走到颜如玉找猫的那条岔路,就听有人道:“小公子且留步!”
青青愣了一下,忽人就象腾云驾雾一般离开了地面,等她双脚再沾地面的时候,只见一个有些年纪、家仆打扮的人笑咪咪地站在眼前,青青稳住心神道:“老伯,小子不认识你!”
“小公子是不认识老奴,但小公子一定知道老奴家的主人!”
青青听到对方极是尊敬的口气,更是吃惊,自己几时混到有人在面前自称“老奴”境界了?
青青实在好奇:“请问你家主人是谁?”
“小公子与老奴家主人见了面就知道了!”
以对方那极是奇妙的身手,青青知道自己就算不去也是不可能的事,于是讪讪地问:“这个有没有得商量?”
那人听了笑了一下道:“小公子莫担忧,老奴家主人只不过与小公子叙叙旧而已!”
青青抓抓头道:“我好象不认识这样的阔主!”
那人又笑了:“小公子,不用担心!”
青青从小就有防人之心,只是她想到自己无财无权,也没有什么好防的,再加对方显然极有本事,却对自己和颜悦色的,不象有什么歹意,于是就点点头。
那人得到青青首肯,带着青青又拐了几下,才在一个灰色泥墙的破院子前停了下来,做了一上请的手势。
青青犹豫一下,也跟着进去了。
一进院子,门就被人关上了,青青一愣,心里不免慌张起来,懊悔不已,自己是无权无财,可好歹是个女人,按那花小楼讲法,长相一般,就算一般也还是个女人呀,赶紧想退出去,却听那人在前面道:“到了,到了!”
青青往后一看,两个彪形大汉守在门口,再想退不出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了,想想自己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只能硬着头皮也得往前走了。
那人进了屋,青青也跟着进了门,刚一进去,只听一片衣袂之声,然后就很多人齐声道:“臣等磕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
青青吓了一大跳,好一会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什么玲珑公主,只是一时无法把卑微的自己与高贵的受人参拜的公主联系在一起,于是有点无措地问:“你们…你们这都是干什么?”
“公主,这些年您受苦了!”一个有些年岁的老者爬了出来,流着泪道。
青青有点激动,又有点紧张,激动缘于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礼遇;紧张是到底不是真公主,心里发虚!
青青跟着花小楼、彦容混过,还算有些见识,迟疑一下才上前扶起老者道:“你们…你们且都起来说话!”
老者抹了一把眼泪道:“公主殿下,老臣鲁永丰,这些年一直在打探公主的下落,现在老天开眼,总算让老臣打探到了!”
青青才知道这个什么玲珑公主不是子乌虚有的,世上还真有这么一个人,而且还被一群人找寻着。
青青想到自己是冒充,受了这么多胡子一大把的人大礼,心里忐忑起来。
那叫鲁永丰老头显然是个头儿,只把青青的忐忑看成任何一个受尽折磨再得到如此礼遇该有有神情,被青青扶起来后又开口了:“公主殿下,不必惊慌,老臣知道您一定很吃惊,这些事,等有机会,老臣会一一向你慢慢道来!”
青青正愁不知道用什么话把这群人给应付过去,鲁永丰老头的一席话立刻给她解了围,赶紧道:“好,这样自然极好,而且玲珑认为眼下是非常时期,大家以后别以君臣相称!”
鲁永丰一下露出称许的目光道:“公主果然是识大体的人!”
青青不由得汗颜,之所以讲那话,实在因为自己是个冒充,怕这些胡子一大把的人动不动给她行礼,她折寿,没想到反被对方称赞,不由得讪讪道:“鲁先生,玲珑是实话实讲!”
鲁永丰叹了口气道:“公主,国已至此,您也不用太伤心!”
青青除了担忧害怕,还真没一丝伤心的,那南阿国如何惨遭灭亡,与她一点干系也没有,但是又不能不搜肠刮肚地想些台面话来应付这些个极忠心于南阿国的遗老们:“鲁先生所讲极是,玲珑不会再沉浸在悲伤之中!”
青青本是一句极普通的话,不知怎么又惹得鲁永丰情到悲哀之处,他又伏了下去,那些唯鲁永丰马首是瞻的遗老们都赶紧跟着爬了下去,只听鲁永丰极是悲恸地道:“公主放心,眼下东泠国的皇帝垂垂老矣,又被美色掏空,早无年青时的宏图大略,他那三个儿子除了老三彦正略有筹谋,彦容风 流无脑,彦苏懦弱蠢笨,臣等只要一心协力,迟早都会光复我南阿国,公主将是我们南阿国的新国主!”
青青顶着这公主的桂冠除了名头好听,便是遭人凌辱,没得到一丝实质的好处,鲁永丰一句话还要把她推到国主的位置上,她害怕是一个名头更好听,凌辱更多的位置,而且自己本是个冒牌,实在没有必要替人趟这混水,在一堆热切的目光下,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推托之词,只急得冷汗连连。
青青没搜出词,自然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讲泄气话,赶紧一揖道:“鲁先生果然是南阿的忠臣,南阿复国全指望鲁先生了,玲珑在此多谢鲁先生了!”
鲁永丰一见顿时老泪涌出赶紧扶住青青道:“公主如此可折煞老鲁了!”
青青也只能扶住鲁永丰十分动情地道:“鲁先生,劳苦功高,如果南阿得以复国,鲁先生当是南阿国第一重臣!”青青说完就想拍自己脑袋几下,明明自己是想脱身的,怎么这话倒象提前拜疆封侯一般。
鲁永丰更加受到鼓励,立刻下了重誓:“公主请放心,臣等一定是竭终身之力,光复我南阿国!”
青青只得不停点头应是,心里却担心这些老头们也都是垂垂老矣,到底还能尽多久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