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点点头,与二混子吃着菜,小口喝着酒,闲聊着,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惬意,于是与二混子你一杯我一杯,不一会就喝掉了三壶米酒,青青看看天色,居然也不早了,就嚷着得回了,二混子才结了帐,恋恋不舍地把青青送到王府后面那个角门。
那米酒喝着好喝,却有些后反劲,青青本来步履都已经蹒跚了,进了角门,双腿更是发软,只能穿穿倒倒、走走停停。
青青哼着小曲走着走着,忽想到自己走的时候,红莲那丫头来了“落香园”,找不着颜如玉,也找不着发火泄愤的自己,自己出去这会子,“落香园”有没有怪遭陆采珠给荼毒。
想到这里,青青的酒清醒了几分,一看自己已经站在“落香园”的院门口,赶紧伸手扶了院墙,绕到旁边的花墙,从那缝里偷偷往里看,一眼望去,院子里面跟平常一样,没有任何被荼毒的模样,青青打心里佩服王妈。
青青心里一宽,酒劲上来了,一时找不着院门,就是有些急了,抬脚就想爬墙进去,听有人好奇地问:“你在自家门口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青青吓了一大跳,一转身就看到颜如玉站她身后,青青一下跳起来扑到颜如玉怀里带着酒劲叫了起来:“你总算回来了,总算回来了!”
“为夫一大早就回来了,只是没见着你,你去了哪里?”
“颜如玉…嗯颜如玉,我出去跟好朋友喝酒去了!”青青得意地拍打着颜如玉的胸脯。
颜如玉眼睛一下落到那只竹簪子上,没由地就觉得那东西刺眼,哼了一声道:“我回来有什么好,你不会闲我碍着你的事吧!”
青青有些不明白,一边扶着颜如玉想站稳一边问:“你怎么碍着我了,我几时闲你碍着了!”
颜如玉又哼了一声:“人家生得好看,又会送簪子,我不是就碍着了!”说完一伸手从青青头上扯下那只竹簪子,掰成两断扔到一边。
青青一头秀发立刻散落下来,眼一红,嘴一噘,哭着就就跑回屋里去了,颜如玉一见气得狠狠踢了院门一脚骂道:“都死哪去了,小王回来了,都死哪去了?”
王妈赶紧迎了出来,这院子统共只有她与喜鹊两个人,另外的下人没有召唤谁也不来院子的,而且颜如玉在王府里还从没有发过脾气,所以王妈也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颜如玉哪根筋搭错了,很恭敬地行了礼道:“王爷回来了!”
颜如玉却大着声音道:“小王看你们是巴不得小王死在外面才好!”
王妈更加闹不懂了,跟了颜如玉也不是一天两天,颜如玉一直是个很成稳的人,而他这会的举止就象一个三岁孩子童争不到糖吃的情绪,只得盯着颜如玉看了好一会才道:“王爷现在是景王!”
颜如玉听了王妈这话,声气才低了下来,但又不甘心地道:“不就一破竹簪子吗,小王得闲给你削一大堆!”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翡翠簪子摔了个粉碎。
王妈看着那只摔碎的簪子,颜如玉与青青是一同从外面进来的,她就有些没闹懂两人又做了什么,都气成这样了,而且能把颜如玉气成这样的人不多,尤其是女人基本没有。
王妈瞅着颜如玉气冲冲进了书房,忙把地上摔碎的簪子捡了起来,摸进屋去,见青青爬在榻上,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生气,走到榻边小声叫了一声:“公主!”
青青没应,王妈又叫了一声,青青才翻身坐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脸,王妈闻到一股子酒味,一边吩咐喜鹊送水送帕子,一边把张绢子递了过去道:“这出去一天,袖子多脏,用帕子擦!”
青青接过帕子胡乱地抹了几下,王妈才小心地问:“跟王爷一起回来的?”
青青摇摇头道:“我一个人回来的,不知道他怎么就在身后了!”
王妈又问:“那你在外面做了什么让主子爷生气的事了?”
青青噘着嘴别过头,王妈紧追不舍:“出去又遇着些什么人了?”
青青摇摇头道:“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只不过讲了几句话!”
王妈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带着酒气的青青问:“仅是讲了几句话?”
青青便一噘嘴道:“正好吃中饭了,也就喝了点酒!”
王妈摇了摇头把摔碎的簪子递给青青道,“你要是不会骗人,最好少骗,主子爷可从不发火的,怎么把这簪子摔成这样了!”
青青看了簪子一眼恨恨地道:“王爷是有钱人,摔只簪子算什么!”
王妈一听就笑了,拿着碎簪子在褥子上拼了起来:“王妈呢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人,怎么看这簪子都不象男人用的,倒象女人家用的!”
青青看着王妈拼好的簪子,竟和二混子送的竹簪子,样式一模一样,王妈见青青没说话又趁热打铁道:“主子爷在王府里可是从没发过火,而且一出门就是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人影,独有这次,才出去两三天就回来了,老婆子看在主子爷这心里头呀,何止是看重公主!”
青青想着颜如玉不问青红皂白就把自己的竹簪子给折了,心头就是不高兴,好一会才讪讪道:“玲珑是个低贱的人,王爷怎么会看重象玲珑这样的人?”
王妈怪嗔地道:“胡说,王妈最知道主子的性子!”
“王爷明明最喜欢的是珠娘娘!”青青胡搅蛮缠地嚎了一句,王妈用手指点了青青的头一下道:“到时候有些人又闹着要找主子,老婆子可就不知道在哪儿了?”
青青又噘起嘴,王妈顿了一下又道:“也许主子爷以前是喜欢珠娘娘,但老婆子见主子现在从不过那边去,要不珠娘娘怎么会三天两头来找主子,所以主子行事自有他的道理,你是他的妾侍,能让主子中意,你就应该知足了!”
青青提起陆采珠,立刻想到应了连平南的事,心里赶紧盘算,还好是后日的子时,她略松了口气,自己既然应了连平南,如果不替人家办事,那连平南看样子是有些势力的人,自己可不想与这样的人结仇。
青青正想着连平南的事,王妈讲完却推了青青一下道:“去,给主子陪个不是!”
青青顿觉得委曲,嘴又噘得高高的,伸手抱起雪儿,假假地给雪儿梳理毛发,王妈却不肯放过青青:“快去吧,主子在府上是最好讲话的!”说完就扯起青青,也不管青青愿不愿意,就拖到书房,然后推了进去。
青青抱着雪儿站在书房门口,看见颜如玉正在看她那本字贴,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依旧又继续看那贴子去了,青青一见抱着雪儿转身就要走,却听颜如玉道了声:“认错还要摆架子是不是?”
青青负气地道:“我没做错什么事?”
“那我们就来说道说道!”颜如玉放下贴子又道,“你不是一直想学识字,怎么我总共走了四天,就写了这几页!”
说起这事,青青有些没底气,便嘴硬地道:“人家学写字都是先写笔划,你一下让我学写字,那些字青青都不认识,又没人教,如何写得下去?”
“不认识就有借口了?说吧,哪些不认识?”
青青胡乱一指道:“都不认识!”
颜如玉一把就把青青拖了过去道:“我看就是我把你惯的!从明起,不许你随便出府!”
青青挣扎着爬了起来道:“你要是不让玲珑出去,玲珑就要被人打死在这‘落香园’!到时候你就给玲珑收尸吧!”
颜如玉不屑地冷笑一声道:“放心,你乖乖地待在‘落香园’待着,我保你每天都活蹦乱跳的!”
青青哼了一声道:“那是王爷你没在府上,可没见着人家是何等气势汹汹,那丫头的气性比咱‘落香园’的王妈还大!”
颜如玉“啪”地就给了青青屁股上一巴掌道:“人不大,进这府里,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争宠了!”
“青青才不稀罕争什么宠,青青是替王妈鸣不平!”
颜如玉一听就“哟”了一声道:“好象觉得争了为夫的宠,很丢你的脸呀!”
青青一下翻起身问:“颜如玉,你这么一讲,青青倒奇怪了,珠娘娘为什么天天都来找你?”
颜如玉用手托着腮也做深沉状:“是呀,怎么珠儿最近天天闹着要找小王,难道是才发现小王魅力四射,光芒不可挡!”
青青睁大眼睛把颜如玉左右打量一阵才道:“颜如玉你果然是光芒不可挡!”
“怎么听你这话,很怀疑小王的光芒?”
青青咬了一下手指很肯定地道:“颜如玉,肯定跟这有关!”
“跟什么有关?”
“跟谣传有关!”
“什么谣传?”
“青青在外出的时候,听到人家都在传,说你被圣上封为大司马了!”
颜如玉有些疑惑地问:“陆采珠也听到了这个谣传,于是…”
“于是天天找你,想落实此事!”
颜如玉一听眨了眨眼问:“她找到为夫,问清楚了,如果事情属实,是不是从此以后再也不把为夫撵出她房间了,那为夫从此以后就是她房中的比翼鸟?”
青青一听怒目瞪向颜如玉道:“看样子,王爷一直为没做着这只鸟心里不舒服着呀?”
颜如玉听了不由得笑起来了,一伸手捏了青青的脸一把道:“死丫头人,你这是在损为夫呀?讲!那个卖竹簪子的,有哪里好,长得好看是不是?”
“没有!”
“没有?没有还念念不忘的!”
“没有,青青只是路过那里,想起这事了,才走过去看的!”
“过去看看就看出一身酒气?”
青青才想到自己喝了酒,正要再找些借口,却听颜如玉又道:“一过去看看,就看了快一天,为夫这府上虽没给你什么好吃好喝,但从来管你吃饱喝足,怎么为夫就喂不家你?”
青青气恼地不回话,颜如玉又恨恨道:“为了追人家还差点追恭房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