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灵知道丞相夫人对她是个什么态度,就算是赔罪,心里也必定不甘愿,只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些,毕竟自己来连城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针对丞相一家,只不过月馨那笔账,她当然要记者慢慢算。只不过,木灵这会儿看见丞相夫人吃瘪行礼,心里竟然还有那么一丝得意,抬了手说道:“免礼罢,不晓得丞相夫人此刻过来,有何贵干?”
丞相夫人心里本来就不喜欢木灵,在她心里,她一直认为木灵只不过是个小国公主,凭什么也没有资本跟自己的女儿争,更何况她嫁进太子府成了太子正妃,终归也是个空架子,在连城举目无亲,太子现在还生死未卜,怎么她都落不得好。现在竟然又怠慢自己,当真是胆大妄为。
而实际上,从小厮通禀木灵和齐淑兰二人丞相夫人在外的时候,一直到现在木灵过来见她,终归也没到一盏茶的光景,所以也就是她心里故意挑刺儿而已,不喜欢的人,怎样都是不喜欢的。
至于她的这点儿小心思,木灵自然是不知道的,现在对于木灵来说,除却连珏和她自己的事儿,一切都不值得她去关心。
丞相夫人依言起身之后,心中尚且怨愤难平,不过这事儿是丞相的嘱托,她就算再不愿意也要办到,便兀自按下心中怨气,扯出了一抹笑落座说道:“太子妃这话可折煞妾身了,哪里有什么贵干,之前妾身口不择言,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才是。”
“丞相夫人这是哪里的话,丞相为朝中重臣,月馨姑娘又是家中独女,你情急维护也是理所应当,怪你甚么。”
木灵端是温言好语的,也看不出一点怨怪丞相夫人的模样,可是两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谁又知道呢?丞相夫人最是看不惯她如此,分明心里不好得很,却又强撑出一副笑脸来,若是就此当面锣对面鼓的来往,她或许还能高看这丫头分毫。只不过月途吩咐在前,更何况现在又是二进太子府,她也实在是不敢再做出些什么来。
因为有这个顾虑,丞相夫人也只好按捺住心中不快,硬挤出一丝笑来,明眼人却都看得出来她并不高兴,只是碍于面子上,没办法不这么做罢了。
“太子妃娘娘不怪罪妾身一时失言,妾身便是万幸了。”
木灵不傻,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丞相夫人只是面子上过得去,也没像真心与她赔罪,至于今天过来,也只怕是丞相为了仕途,才让她屈尊一回。
当然,木灵也没指望着这女人与她真心实意的赔罪,像这种笑面虎的殷勤,便是不要也罢。只不过齐淑兰尚且不这么想,她就得做出一副乖顺模样来。左右真难受的又不是她,何乐而不为?
“丞相大人为国为民,又尽心尽力辅佐父皇,这些,我同母后都是看在眼里的。母后也训导过我,既然现在真凶已经 找到并绳之以法,那便都过去了。”木灵这客套话可谓是圆滑得很,也丝毫没露出半点胆怯来。毕竟她现在是太子妃,而月途和他夫人对自己来说也是臣子,自然没有敬畏可言。
丞相夫人听见这话恨得牙痒痒,丞相府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才变成这样的,月馨也被月途罚了禁足,而这一切都是拜她木灵所赐,自己又怎能甘心?她就不信木灵不知道凌春是真凶只是个幌子,现在这话说出来,又是寒碜谁呢。
“太子妃娘娘说的是,按理说,董姑娘也真是可怜见儿的,年纪轻轻的,偏偏就看上些自个儿不该盼望的,还送了命,她要是早就有这个自知之明,不同比自己好上许多的人争,不就还能活着了?”
丞相夫人一边说还一边瞟着木灵,她这话说的是董氏,可暗里头谁又说不是只待木灵越俎代庖,抢了月馨的位置呢?她说这话,也是借此警告这丫头,不要奢望一些自己本不该奢望的,不然只会自取其辱。
木灵听见了,便轻笑一声说道:“我怎么觉得,夫人您好像没有分毫惋惜之意?董姑娘是喜欢太子殿下不假,可她怎么说也是把谱儿摆在明面儿上的,自然赖不得那些有险恶之心的人以此做文章了。要本宫说,她还真真儿是枉送了性命,为她人做嫁衣,可这嫁衣也不一定做不做得成,当真是可惜了,唉。”
这话说罢,木灵还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丞相夫人瞧见她这模样心中气恼也无可奈何,毕竟她今天过来是求和的,更何况木灵如今的身份她也说道不起,不然再赔送上自己的性命,那可真是弄巧成拙了。
“太子妃这话说的极是,董姑娘死的可惜,好歹现在找到了真凶,也是我丞相府用人不当,倒让凌春这贱婢钻了空子。”
丞相夫人尚且不好发作,看着木灵客套疏离的笑脸,好似是在嘲讽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心中恼恨至极,却只能打碎了牙和血吞进肚子里去。她现在看木灵是越来越不顺眼,但是只能强忍着,心里却寻思着木灵有朝一日必不要落把柄在她手中,不然她必定将今日之辱十倍奉还!当然,也在她意料之外的是木灵一点都不像一个平日里恃宠生娇的皇室公主,反倒沉稳得很,自己多少次夹枪带棒她都能不动声色的还回来,这口气一直在心里憋着,委实让丞相夫人难受的很。
“好了,丞相夫人今儿这赔罪,我也知道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您就先请回吧。”木灵看了丞相夫人一眼,自然也看见了她身后一众丫鬟手上捧着的东西,目光一闪,却还是轻描淡写的撂下了这句话。倒不是她有多贪图这些珍稀玩意儿,而是若是这里面若有有助于连珏身体的药物,平白无故的就这么让她再拿了回去,岂不是可惜了?
果不其然,丞相夫人听她这哈便显出一抹急色来,她今天来这儿,本来就是赔罪的,若水再将赔罪礼原封不动的送回去,恐月途知道了,又是一通责备。只不过就这么将东西给了木灵,她心里又实在是不甘心的很,两相权衡之下,她只好给丫鬟使了个眼色,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东西拿了上来。
“妾身今日前来,还备了几样薄礼,望太子妃一定要收下才是。”
木灵且等着的就是她这句话,本来就是做做样子准备转身离去,在丞相夫人说过之后立刻顿住了脚步,回头 看她,目光落在那几个红木托盘上,娥眉一挑,说道:“那倒不知丞相夫人都送了些什么来?”
月途也知道她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连珏的身体,所以特意嘱咐丞相夫人在今日来的时候,也要带上一味珍稀的草药——乌灵参,传说此物可治百病,若是碰上极厉害的毒,就算不能全解也能压制住很长时间,这会儿丞相夫人看木灵这样,便也心中暗笑不过如此。
她一样样指过去,前面只不过都是些珠宝首饰和给皇后的东西,直到那颗乌灵参跟前她才顿了顿,掀开那块红布,说道:“妾身这一物,是特意从库房中择出来,献给太子妃娘娘的。”
话这么说,丞相夫人眼里却忍不住显出些得色来,不光月途,她也知道连珏的事现在对那些御医来说是十分棘手的,现在丞相府中算是把宝贝都拿了出来,她木灵还会对自己这样轻蔑?恐怕该感恩戴德才是,更何况若是木灵懂医,她也不认为木灵的医术会比宫里的御医们高去多少,所以这个时候故意点她一句,也是试图为难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