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宏本来是被这几天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若是木灵真出了事,也势必会影响到两国邦交,不能坐视不理,只是现在横竖都没个结果,不由得头疼万分。
恰好这会儿淑妃过来问安,两人便一起走走,也当散散心。正好路过镜鸾殿,连宏也想着去问问木灵,权当安抚,没想到才一进门就看见这样的情形。两人剑拔弩张,其他人全都不敢说话,气氛也颇为尴尬。
连宏看着眼前的光景,面色愈发凝重,“吵什么?还嫌最近不够乱么?”看见皇帝,连珏和木灵两个都闭上嘴不再说话,只不过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其他人也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淑妃看见连璟也在其中,不由皱起了眉头,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怎么也搅到这趟浑水当中,璟儿跟木灵关系好她是知道的,平时也挺喜欢木灵这姑娘,只是今天——看起来委实不是小事情。只是现在实在也没有办法说话,便只能静观其变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宏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肃然沉声,连珏和木灵闭口不言,梦芯踌躇半晌,想了想事情利害。若是她先开口说,便是整件事情的目击者,而且连宏看起来也动了怒气,说不定也不会再去追究对错。先入为主的道理,她不是不懂。
“陛下……”梦芯试探着才说了两个字就被连璟打断,他跨出一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之后才道:“父皇,儿臣和嫂子遭人暗算,七哥撞见,才因此生了误会。”
连宏审视性的看了木灵一眼,她这个时候也低眉顺眼不出一声。而梦芯见连璟说了便也知情识趣的闭上嘴。连璟说完之后,往梦芯的方向瞥了一眼,这个女人满嘴胡说八道,就算是帮着求情听着也不怎么对劲儿,他早就觉得不对劲很久了,又怎么能让梦芯在连宏面前再胡说一通。
“儿臣虽平日不问政事,却也知道道德伦常,是万万不敢做出有辱女眷之事,尤其公主还是未来的太子妃!儿臣同公主就是旧友之谊,从无其他,父皇若是不信,儿臣愿以琅琊王之名担保绝无此事,此事尚有关于我连城皇族,还请父皇明察!”
这一番话说得句句恳切,梦芯心中不禁暗叫不好,眼下这连璟都拿自己王爷的名头作保,按照连宏的脾性必然是要彻查,这下事情可真是越来越难办了。而这个时候,连珏心中的怒气也稍微平复一些,也意识到整件事情的不对劲起来,可僵局已定,他也不能再说什么。
淑妃一脸担心的看着连璟和木灵,她就连璟这么一个儿子,自幼便躬亲教养,虽说连璟没有什么逐鹿之心,却也绝非蠢笨之辈,若是皇帝因此而定罪,那她岂不是要与亲子阴阳相隔?
殿中众人,皆生了别样心思。
而与此同时,月馨正在丞相府中焦躁不安,自从上回梦芯说自己会跟她联手对付木灵的时候,她就一直心存疑虑。对梦芯是故意来与她交好的猜疑始终未曾消减半分,不多时却有小厮来通报:“小姐,门外有个姑娘说是奉了梦芯姑娘之命前来见您,您看……”
月馨一听见这话,总算安下了几分心,梦芯这个时候让人出宫见她,只怕是已经动手,她挑眉扬声道:“还不快请进来!”
小厮急忙领命去了,过不多时便引那小宫娥入内,她看见月馨正要行礼,月馨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你主子叫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那宫娥默不作声,月馨见状屏退丫鬟,她才肯上前去,附在月馨耳边低语几句,后又言道:“我家姑娘还说,小姐应该知道如何做了。”
月馨自然知道梦芯的意思,不由得唇角微扬,是颇为得意的模样,“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罢。记住,别被任何人看见。”
小宫娥脆脆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月馨端坐在案旁,指腹摩挲着茶碗上的花纹,心中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木灵,这次我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备马车,我要进宫。”月馨扬声吩咐下去,心中那股不安感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下,该到她出手的时机了。
镜鸾殿中。
“你说。”连宏看向木灵的方向,不带过多言语,简短二字出口,木灵抬首看了看他,适才开口:“回陛下,九殿下说的句句属实,我同他本就清白无事,却不知道遭何人暗算才生此大祸。倒是太子殿下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妾胡乱责怪一通,妾不得已才——”
木灵这会儿也知道方才的话实在是说得太过了些,现在又招来皇帝,当务之急是要把遭人暗算的事情说清楚,至于她和连珏,便也容后再议。这么想着,她定了定心神,又开口道:“妾自入宫以来,一直安分守己,虽是妇道人家,却也知道联姻一事关乎于两国邦交,又如何会胡来!我愿以西城公主的名义发誓,我与九殿下,绝无苟且之事!还请陛下明察!”
这番话与方才连璟所言别无二致,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分明是抱着决心。梦芯见状,不由暗生恨意,分明只差一步,她就能成功的让木灵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谁知道这个时候皇上和淑妃娘娘会来镜鸾殿,当真是误了她的大事。
连宏听闻木灵所言,面色无半点缓和,却也没开口说任何话。身为帝王,他又怎能允许皇宫中出现如此祸乱之事,前朝皇子和内宫女眷纠缠不清,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就算此事不是真的,那今日这么多人在场,也难保不会被传出去,到时候他作为连城国主,又该颜面何存?
思忖再三,连宏开口道:“此事朕自会好好着人去查,只不过你们今日闹出这么大的乱子,着实也该罚——”
淑妃见状不由得着急起来,皇帝这么说,就是动了真格的了,与内宫女眷私通这个罪名一旦被安在连璟脑袋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身为人母,她又如何能让自己的儿子蒙受这不白之冤?所幸连宏平日里待她也是不薄,淑妃心一横,便试探着开口。
“陛下息怒,此事怕有蹊跷,若是平白无故将他二人以罪论处,只怕宫里人都知道了,也不好听。更何况木灵是西城公主,身份也是尊贵。若她与璟儿当真有什么,只怕也无颜面在这儿同您辩解。更何况璟儿他的脾气您也知晓,心性纯善,是绝无半点不轨之心的。陛下——您三思啊。”
淑妃担忧之色尽显,连宏心中也有思量,他又看了看连璟和木灵二人,性格相近,关于二人关系相近传闻他也有所耳闻,却不过是小孩子家玩闹,算不得什么。只是这件事若真如淑妃所说传到别人耳中,指不定又会变了个样。
权衡利弊之下,连宏脸色稍稍缓和了些,稍稍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你不必惊慌。”
淑妃见状总算是放下几分心,却也不知连宏到底会如何处置他们,堂堂太子和九殿下,因为一个西城公主争吵不休,此事若是不妥善处理,怕又是一桩祸事。
齐淑兰最近称病不见任何人,也不踏出长秋宫一步。眼下是多事之秋,之前她同连宏已经闹过一次,自然不会傻到再去触第二次霉头,只是木灵实在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不除,心结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