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灵在东宫和连珏聊了一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梦芯到来的缘故,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明显融洽了许多。没有那么多针锋相对,也没有那么多恶言相向。
“你……最近怎么样?”
“用了梦芯的药,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连珏顿了顿,本来欲言又止,但还是鼓起勇气道了歉,“上次是我太冲动了,话说的太难听……我向你道歉。”
木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今天来东宫,本来只是想还连珏一个人情罢了,也没奢望过太子爷能低声下气给她一句“对不起”。可她是没想到,这西城梨花糕有这么大威力,居然能让连珏开口道歉,实在是让她有些喜出望外。
“没……没关系。那天我也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而且,而且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想谢谢你救了我。”
“你我已订盟约将成夫妻,我救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番话,连珏几乎是脱口而出,又把木灵惊讶了一回。不过这次,她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琢磨了一下话里的意思,红晕慢慢染上她的双颊。虽然她很快反应过来,拿喝茶做掩饰,但是她低头时那抹羞涩的神情还是被连珏敏锐的捕捉到了,连珏的嘴角也不经意扬起偷着乐的笑容,但又怕被木灵发现,又匆匆忙忙隐了回去。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镜鸾殿离这儿挺远的,路上黑,不如你今天就先歇在偏殿?”
“那怎么行?”木灵突然被他的想法逗笑,“我们还未正式成婚便宿在一块儿,被皇后娘娘知道了,怕是又要大发雷霆了。”
“那你乘步辇回去吧,我让我的人送你回去,我也放心。”连珏想了想,又别别扭扭补了一句,“晚上凉,能不出来就别出来,出来了,就记得让天青多带件衣裳。”
“好……”木灵的脸彻底被烧红了,那颗本来还未完全融化的心,现在被连珏的一把爱火烧的滚烫沸腾。可她还是有些恍惚犹豫,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觉让她觉得不太真实,像是一场美妙至极的梦境。她不敢醒来,怕醒来后一切又归于冰冷刺骨的原点。
木灵今儿已经玩疯了,坐上步辇,垫子又柔软舒服,她迷迷糊糊的都睡着了。若不是天青提醒已经到宫门了,她还泡在甜蜜的美梦里难以自拔。
简单梳洗过后,木灵正准备上床,却看见收拾东西的天青一直在偷偷摸摸伸进自己的袖子,像是在摸索什么,但是神色又有些不太对劲。
“天青,藏什么呢!”
本来木灵只是佯装生气吓唬她一下,却把天青吓得下意识把手臂向后一藏,又不小心打到了桌角,痛的她眉头都揉成一团。木灵觉得不对劲,急匆匆走过去,拉过她的手臂,撩开她的袖子一看,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还有乌青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谁……谁打你的?怎么回事!”
天青吓得跪在地上,声音都在发抖:“是……是皇后身边的馥儿。原是那次公主被皇后责打,奴婢想去拦着,被馥儿带去了柴房被她的人一通乱打。后来……后来还是太子派人把奴婢救出来的……”
“你为什么不上药!”木灵心疼的扶起天青,从衣柜里翻出药箱,拿出梦芯给的那瓶药。
“公主这可使不得!这药这么金贵,怎么能用在奴婢身上!”天青赶紧推辞,起身想走,又被木灵按回原位。
“别乱动!药就是来救人的,金贵不金贵的有什么要紧!你与我出生入死,情同姐妹,如今你受伤了,难道叫我坐视不理么?”天青感动的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木灵小心翼翼地替天青上药,一边抹药还一边轻轻吹着气,怕天青吃痛。
天青想着,自家的公主明明是个大好人,为什么还要承受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诋毁,到底是这宫里的人眼瞎,也是他们没福分去伺候这么善良的主子。
这些天,木灵跟着落芳姑姑后面,认认真真学习了宫中礼仪,进步非常快。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散发出一个太子妃应有的贵气。连一向以“严格”著称都落芳姑姑也对木灵发出由衷的赞叹:“您现在,可彻彻底底变成我们连城的人了。若不告诉别人您是西城来的,别人也只怕是认您作咱们连城的公主了!”
齐淑兰听说木灵学的不错,连落芳都对她称赞有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私心偏认为是落芳收了木灵什么好处,才替她说这么些好话。但以她在宫中这么多年对落芳的了解,落芳并不是那种会轻易收他人贿赂为他人利用的人。也正是因为她这份刚正不阿的性子 ,落芳在宫中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特殊身份和特殊地位,连齐淑兰都要敬佩几分,也不奇怪其他后妃宫人都要恭恭敬敬唤她一声“姑姑”。
正逢月中十五,根据规矩,木灵要到长秋宫给皇后请安。齐淑兰准备好要找茬,故意设下绊子等着木灵出丑。她生平最讨厌菊花,认为那是衰败凋零的预兆。于是她事先准备了一壶自己最不爱喝的菊花茶,料定了木灵不知道自己不爱喝菊花茶,到时候又可以抓到把柄好问她的罪。
木灵敬茶时,闻到一股菊花的清香。她突然想到,落芳姑姑跟她关照过,皇后最讨厌菊花,千万不能用菊花去冲她的霉头。木灵想着,这许是皇后故意设下的陷阱,等着她往下跳。她不慌不忙,拿开那杯菊花茶,朝着馥儿笑了笑,随即又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神色:“馥儿姑姑可是糊涂了?这菊花是秋风肃杀,万物凋零的预兆,大清早的,你竟将这不祥之物泡在茶水里,让我去献给皇后娘娘,居心何在!”
齐淑兰没想到木灵居然猜中了这点,不仅没傻乎乎地往陷阱里跳,反倒被她抓到了说辞将馥儿责骂一通。自从上次被打后,这木灵的功力也不容小觑了。
“皇后娘娘,请恕木灵不能敬这茶!这等贱婢居心叵测,居然想到用这种阴险的招数去挑拨离间,其罪当诛!”
木灵拿出自己身为公主和太子妃的架势,说出的话句句铿锵有力,连齐淑兰都被震慑都一愣一愣的。纵观今天木灵的表现,从进门之后,一举一动都无不符合宫规,完美到根本挑不出任何问题错漏。加上这菊花茶,自己反被将一军,但明面上,自己还不得不给木灵一个面子,这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太子妃有心了,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天青看着馥儿哭天抢地地被拖出去,得意地笑了笑,可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木灵乘胜追击,让天青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西城普洱,顺便在齐淑兰面前表演一下自己的茶艺,好彻底堵住她爱夸大其词搬弄是非的嘴。
齐淑兰看的无话可说,加上没了馥儿在一旁出谋划策,她最后也只能默默喝掉木灵端给她的茶,默默看着木灵离开。
木灵在长秋宫的事儿很快便传遍了,巴结她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但木灵得意了,有人欢喜有人愁,特别是拼命巴结皇后的那位大小姐。听说木灵和太子现在是出双入对,好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惹得宫中人人艳羡。月馨可是一门心思为了太子妃的位置去的,如今这形势,怕是不太如意。
“小姐,您也别在宫里生闷气。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她木灵哪儿比得上您!不如咱们去捣捣乱,也好抖抖威风。也让她看看,谁才是有资格坐太子妃位置的人!”月馨听着彩儿这么说,觉得不无道理,是啊,一不做二不休,绝对不能让木灵得意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