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中众人议论纷纷,而梁氏和魏氏在周围看着也着急得很,却想不出来有什么能帮助木灵的法子,梁氏不由得偏过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神态自若的月馨。梁氏看见她那张脸就恨得牙痒痒,她凭什么那么说木灵?!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到自己和魏氏在花园碰见董氏并与之发生口角时,曾也迎面碰见两个人,便是月馨和伺候她的凌春。那个时候月馨看见她和董氏吵架,还若有似无的往董氏身上看了一眼,那个时候她本来还不甚在意,可现在想来,月馨此人确有很大的嫌疑。
梁氏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自己所看所闻全抖了出来,一向不愿多事的魏氏拦都拦不及。
“皇上,皇后,臣女有要事禀告!”
月馨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不对劲,回头瞪着梁氏,双手紧握成拳,额角微微渗出汗珠。梁氏倒也不怕她怎样凶神恶煞的眼神,冷冷一笑,瞪了回去。
“你且速速道来!”
“臣女先前与魏姐姐在花园跟董姑娘发生口角,正要离去之时,月馨和伺候她的丫头凌春便迎面而来,臣女想,这件事应该是另有他人。”
“你休要胡说!”月馨见行踪败露,气急败坏,冲上前就要和梁氏闹个明白。
“大胆!本宫还在这儿呢!岂容你放肆!”齐淑兰被月馨吵闹的脑袋都发晕,厉喝一声,满屋顿时鸦雀无声。
月馨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认错,梁氏也点到即止,看着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月馨,她只觉得心头痛快非凡。
齐淑兰看着有些狼狈的月馨,有点难以置信。屋里其他的大臣家眷都很惊讶,这素日里最温顺、最灵巧、最得人心的丞相府小姐,竟然成了嫌疑最大的凶手?换做谁都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出现,可梁氏的话又说的真真切切,相信谁都成了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情。
月馨跪在地上,在心里飞快思索着为自己辩解的句词,不过想着想着便乱成一团乱麻。比起辩解,她现在更希望撕烂梁氏那张下贱的嘴,挑了她的舌头,毒哑她的嗓子才好。要不是梁氏那样多事,她也不至于现在要到声名狼藉的地步,实在是可恨!月馨冷笑,今天她要是能逃过这一劫,这梁氏和魏氏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可月馨毕竟也是在皇后面前待过一段日子的人,更何况以前便见过。齐淑兰想着她以前的好,又不敢妄下定论,只好交给皇帝来裁决。
连宏紧锁眉头,心想月馨平日里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不然也没有资格进宫服侍皇后。可他虽不太过问后宫之事,可有些风言风语盛传到连他都听不下去。——他也不止一次地听说月馨对连珏有意,丞相那边也明里暗里上奏过好几回,想把自己的女儿推举为太子妃。这样的司马昭之心,实在是让人不得不防。加上之前董氏的事情,也是月馨从中作梗,差点冤枉了木灵。连宏只觉得月馨越发可疑,梁氏讲的话倒有借鉴参考的价值。
连宏思索片刻,声音变得冰冷:“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确实是月馨的嫌疑最大……”
“皇上三思啊!”丞相夫人“扑通”一声给皇帝跪下,“馨儿是无辜的!馨儿在宫中服侍皇后娘娘这么久,她的为人娘娘再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话虽如此,当她看见女儿那不自在的神情,分明是有事隐瞒。她也不敢多想,本来只想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看戏的她,万万没想到月馨也被卷入了这一宗棘手的案子里,此时此刻她除了用尽浑身解数保全女儿,别无选择。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下藏着怎么样的罗刹心肠!”梁氏满脸不屑地看着丞相夫人,毫不留情地送她一通冷嘲热讽。丞相夫人恼羞成怒,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站起来指着梁氏和梁家夫人就是一顿臭骂:“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皇上皇后面前搬弄是非?”
梁氏本也不是什么忍耐为先的女流,当即就回击:“丞相家小姐做出来这等事,人人得而诛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夫人如此偏袒包庇,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丞相夫人被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见梁氏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只能将气往梁夫人身上撒:“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这就是你们娘家送来陪着太子妃的姑娘?实在是荒唐至极!伶牙俐齿,巧舌如簧,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脏水往我们家馨儿身上泼,这点子下作手段到底是小门小户才教的出来!”
“你……”一向沉默的梁夫人再也忍不了了,但是碍于皇帝皇后还在场,也不敢有什么大的发作。梁氏过去抚慰着母亲,小声嘱咐她不要动气,若是因为这样的泼妇伤及了身子就不值当了。
丞相夫人只当她们被自己抓住了痛点,越发得意:“哼,你倒是辩啊!说不出话来了吧?我就知道,你们就是一群狐假虎威的无名鼠辈,自以为自己家好容易出了个陪太子妃的丫头,就觉得光宗耀祖,不可一世!你看清楚,我们家馨儿可是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太子妃再大能大过皇后吗?”
“但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就您家那样一心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趁早就死了心吧!太子妃娘娘再怎么样也是主子,岂容你这样的做奴才的放在嘴边乱嚼舌根的?”梁氏越骂越气,恨不能将这疯婆娘的嘴巴用针线缴严实了才好。
“主子?她木灵也配叫主子?一个蛮夷之地送来的野丫头,居然也配得上我们连城的太子?野蛮倒也罢了,可她自己行为不检点,常惹来一身风言风语,这不是明摆着招人笑话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梁氏最见不得别人揪着木灵那点捕风捉影的“错处”大做文章,“皇上皇后,丞相夫人竟敢在这大殿之上对太子妃娘娘如此大不敬,太子妃娘娘是皇上皇后挑的人,丞相夫人如此胡诌胡说,分明就是挑衅天家威严!臣女请求将这疯妇押入大牢,挑了舌根才好!”
还不等连宏和齐淑兰开口,那丞相夫人也猪油蒙了心一般,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骂红了眼,“蹭”地从地上立起来,叉着腰,指着梁氏的鼻子痛骂:“你挑我的舌根?呸!你家主子做出来那些没脸面的事情居然还要你们这群狗奴才来掩护着?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一群贱胚子护着另一个下流东西,可真的是天生一对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主子和九殿下的那档子破事,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现在才想起来要堵我的嘴,迟了!”
“娘!快别说了……”月馨见自己母亲口出狂言,赶紧拦着。但丞相夫人已经骂到忘乎所以,一把推开月馨:“我告诉你,你们有什么好得意的,只有我们家馨儿才配坐得太子妃的位置,到时候……”
“到时候什么?”连宏震怒,一拍桌子,整个屋子像被冻住一般,没人敢大声出气。而这时丞相夫人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多大的错话,即将迎来的,又该是多担不起的罪责。
“既然你这么喜欢替寡人做主,朕的位置给你坐可好!”连宏已经忍无可忍,“来人,把丞相夫人拖下去,杖责几下,给她清醒清醒头脑!”
“皇上……皇上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