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奏会结束后,我发现夏树不见了。那时应该快五点了吧,给他打手机可是不通。我想夏树的住处就在附近,也许他回家了,于是就想到他家里去看看。
夏树在新月大厦的二楼了租了一间屋子。从“玛雅”到他家步行只需要五到十分钟的时间,可是我忘记了确切的时间,很抱歉。
我来到了夏树的门口。
在反复询问的过程中,警察询问的内容主要有以下两点:
第一,夏树在演奏会结束后为什么悄悄地离开“玛雅”回到自己的住处?
第二,是否掌握具有杀害夏树动机的嫌疑人的线索?
我对警察的问题都回答说不知道。事实上,对于第一个问题我也感到很疑惑。可是对于第二个问题,尽管有一些线索,但是其中有不能公开的事情。是妨碍侦破?也许是吧。但是与其这样说,不如说是为了保护夏树的名誉。
对于我完全否定的回答,警部补皱起了眉头。“可以肯定的是,案发当时,与你弟弟关系密切的人几乎都在‘玛雅’,而且大家在演奏会结束后的一段时间也仍然待在这家店里。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有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明,这些人当中没有犯罪嫌疑人。高崎先生,你真的想不起来还有其他什么人了吗?”
“很抱歉,夏树的朋友原本就很少,跟社会上的人几乎没什么交往。”
警部补考虑了几分钟后又换了一个话题。
“你弟弟这次的事件跟这个有关吗?”他拿出了一张报纸:去年一月十六日的《东都新闻》。
爵士乐队三人死亡
东名发生汽车相撞事故
15日上午大约3时20分,位于神奈川县山北街向原的东名高速公路上行路段左侧道路发生了重大交通事故,小号手大和田克彦(42岁)驾驶的旅行车翻车,导致后面的三辆轿车与一辆大货车相撞。
当时旅行车上除了大和田克彦外,还有贝斯手今井龟太(35岁)、架子鼓手田幸太郎(26岁)两人。三人在被送到医院后均因脑部伤势严重不治身亡。另外,其他相撞车辆中有二人受轻伤。
根据县高速公路交警的事故勘查,死亡的三人均为大和田四重奏爵士乐队的成员,事故是参加演出后从清水赶往东京的途中发生的。
“新山夏树先生因为其他日程没有同行所以躲过了劫难吧?”警部补歪着头,“但是却因为同伴遇难的打击而退出乐坛一年——如果不这样细腻,就不能成就音乐吧?”
后面的一句就好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不是那样的。”我摇着头说,“那是有原因的。本来他们外出应该是夏树开车的。这是他自己要求的。结果他们三人却遭遇厄运发生了车祸。夏树始终认为是因为自己其他三人才遇难的,所以他一直有一种罪恶感。有一段时间因为厌食而入院治疗,出院后不久又出现了斑秃,这些都困扰着他。”听了我的解释,警部补现出了理解的表情:“是个责任感非常强的人呀。”
说着朝我的光头瞟了一眼。
“我通常都是剪得短短的凑合一下。”
警部补咳嗽了一下又转了个话题:“我的意思是,那遇难的三人的亲友有憎恨你弟弟的动机吗?”
“我不这样想。这仅仅是夏树一个人的担心,实际上,大和田他们的家属以及朋友都很理解并同情夏树,这次的演奏会大家都很高兴地参加了。”
我想起了演奏会开始前,在店内致辞时的那些热情洋溢的话语。
“这么说,这方面也没有嫌疑人了,是吗?”
“不应该有很‘正式’的杀死夏树的动机。”对此我肯定一点也不用怀疑,“并不是像媒体宣传的那样有什么异常的动机。”
听了我的话后,警部补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为什么要把夏树的食指剁下来带走?
这个谜团与大和田他们的事故有关,一种带有神秘色彩的传闻散发开来。虽然不知道这种传闻到底是谁制造的,但是在案发后不到一周的时间内经过网络已经扩散到全国。
这些传闻中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大和田他们三人也同样失去了食指。其中就有“祸祟派”和坚持为了守护大和田他们灵魂的“仪式派”,这两派互不相让,都在批评着对方。
实际上,大和田他们虽然受了很多伤,但是食指都没少——尽管有这样明确的反证,但是传闻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接着,电视台和出版社也召集了一些犯罪学家、民俗学家、玄学家以及占卜师、作家等一群乌七八糟的家伙,他们都以自己是正确观点的持有者而大放厥词,其中包括:
被犯人带走作为纪念的“纪念品说”。
惩罚新山夏树的“惩罚说”(这好像是来源于赌徒砍掉手指的联想)。
秘密组织的一种犯罪标志的“标志说”。
为了继承夏树的才能而吃掉手指的“才能继承说”。
……
“警察对此是什么看法?”我问道。警部补说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案件,言外之意这是不可思议的。
“这种情况,在抓到犯罪嫌疑人并审问清楚之前是弄不明白的。电视上所说的,只能作为一种提法,并不能作为案件侦破的参考。”
从最近的犯罪情况来看,无论怎样离奇古怪的事情人们都会相信。“如果不问犯罪嫌疑人本人恐怕是无从搞清的”,这种说法看似不负责任,但现实生活中也许就是这样。
按警察破案的原则,是不应该公布尸体特征的。很明显这有利于案件的侦破,有利于判断线索的可靠性,也有助于确定嫌疑人供词的真实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