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爸妈,”他咕哝说,“我真希望能找到他爸妈,他不但说他无父无母,而且还发誓从来没有半个亲戚!到目前为止,我们也没能找出半个。”
“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梅林尼问,”他肯说吗?”
“噢,他肯的。”葛卫冈厌恶地说,“他讲太多了,而且没一句话说得通。他说他是暂时到地球访问的——他来自心大星(天蝎座之红色一等星)的黑云天。我这辈子神经病看过不少,不过这个可以拿冠军。”
“海伦·霍普,”梅林尼说,“从人间凭空蒸发,而吱克则恰恰相反。有意思。吱克跟海伦的失踪还有什么别的关联?”
“关联多了。”葛卫冈说,“一周前的星期二晚上,海伦到公园大道的史密斯太太家参加派对。她都快被送到贝里维疗养院了,专爱搜集西藏雕像、中古世纪遗物以及像吱克这种怪胎,吱克那晚也在——帮人读心。”
“从外太空来的访客。”梅林尼说,”又会读心术,我非跟这位仁兄谈一谈不可。”
“我已经跟他谈过了。”探长嘀咕说,“之后我就一直消化不良了。他干了比读心术还糟糕的事,他帮人算命。”葛卫冈愤愤地看着梅林尼说,“算命的不都是报喜不报忧,专门哄客人开心的吗?”梅林尼点点头。
“那是一般的标准程序啦,吱克说了别的啦?”
“是啊。他满嘴的横祸罹难,有十几名证人可以作证。吱克告诉海伦说,他会从地球表面消失。结果三天后,他真的就不见了。”
“我明白你为什么会怀疑他了。”梅林尼说,“所以你把他捉来侦讯,结果得到一堆没什么帮助的答案?”
“帮助!”葛卫冈从口袋抽出好几页打好字的纸,愤怒地摇着说:”你听听看。我问他:“你几岁?”得到的回答是:“是根据哪里的时间——太阳系、恒星、银河系,还是宇宙的时间?”失踪部负责侦问他的摩斐说:“随便都行,只要跟我们讲你几岁就对了。”结果吱克说:“我没办法回答,你这种问法是没有意义的。”探长厌烦地丢下纸。
梅林尼将纸张捡起来翻看,然后大声读出其中的资料。
问题:“你怎么知道海伦·霍普小姐会失踪?”回答:“你知道多空间第五定律的理论吗?”摩斐:“什么?”吱克:“多说无益,你显然不懂我在说什么。”
“他说得对,”葛卫冈嘟嚷说,“没人听得懂他在胡诌什么。”
梅林尼继续念道:“问题:‘霍普小姐现在人在何处?’回答:‘想不起来了。她被外黑天诸神召去了。’”梅林尼抬起头说,“之后你是不是把他送到贝里维了?”
探长点点头。
“他们观察他一个星期后,交出一份报告,里面全是又臭又长的术语,反正意思是他疯了——但不会伤人。我才不信呢,任何可以在事发之前,大声预测某人会在周二下午四点二十分失纵的人,一定知道很多内情!”
梅林尼不是容易吃惊的人,但连他听了都频频眨眼。
“你是说,他还说出正确时间?”
“一分不差。”葛卫冈答道,“他住的公寓门房看见她走过大街,于四点十八分进入中央公园,之后我们就找不到见过他的人了。我不认为吱克的预测是碰巧猜中的。”
“我也不认为是。”梅林尼同意说,“不管怎样,反正不会是巧合就对了。吱克现在人呢?心理检测报告出来后,你还能把他拘留在那里吗?”
“检察官带他去刑事法庭的基勒法官那儿,要求拘留这名重要证人。”探长的脸色比以前更难看。“偏偏又是基勒法官。”
“他干了什么事?”我问,“否决检察官的要求吗?”
“没有,他答应了,就在这时,吱克又做出第二项预测。就在他们正要把他带出去关回牢里时,他用手做了一些奇怪的动作,然后信誓旦旦地宣布说,外黑天也将把基勒法官吞噬掉!”
“那有啥不好?”梅林尼很好奇,“你不是一向讨厌基勒吗?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哩。”
葛卫冈忍不住骂道:够啦,别闹了!我经常祈求基勒能凭空消失,可是我现在最不想要的就是这个。总部的人都知道,基勒当了法官之后,就一直固定跟卡斯塔里帮的人收钱,可是我们动不了他。他是颗政治炸弹,动他一根汗毛,第二天就有新官上任,牵连下面一狗票人。可是三个星期前帮派老大跟基勒起了冲突,据第一手线报说,我们可以动手捉基勒了。我们不眠不休地搜集证据,希望能送他去坐九十九年大牢,就怕他会耍花样溜掉。结果眼看就快让他就地正法了,竟然给我出这种包。”
“你这位叫吱克的朋友,越听越有意思。”梅林尼说,“你们一定有跟踪基勒吧?”
“自从有了十足把握后,我们就二十四小时全天跟监了。”梅林尼桌上的电话响起,葛卫冈继续说道:“他们每小时都得回报他的动向。电话应该是找我的。”
葛卫冈说得没错,我们两人一起看着他接电话。葛卫冈听了一会儿,说道:“好吧,立刻加派两倍人手监视他,每十五分钟回报一次,他若有任何要去火车站或机场的意图,就立即通知我。”葛卫冈挂断电话,转头对我们说:”基勒跑去第一银行,在保险箱那边待了十五分钟。他拿了一个手提箱,你们可以猜猜里头是啥,应该就是贿赂金吧。”
“我猜,这回吱克的预言里并不包含外黑天会吞噬法官的确切时间吧?”梅林尼说。
“是啊,他对这点闪烁其词,只说基勒会在这星期结束前消失。”
“今天是周五。”梅林尼说,”法官似乎有遁逃的强烈动机,这点吱克或许知道,或许不知情。霍普小姐也有必须消失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