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心里满是好奇地问他,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但又不免怀疑他是信口开河。这样的念头一生,我对自己的怀疑感到惭愧,因为我根本是不愿意承认小野比我能干,才会有这种怀疑的念头。
“说破就不值钱了,总之是这条路。”小野又说。
闻言,我更加怀疑他的可信度。
我眯着眼睛看小野,小野连忙往前跑去,一边说:“快,我们出发了。”
果然很可疑,我追了上去,继续向他逼问:“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从……从石头呀,孟哥,你看那边的大石,有没有很眼熟,这边的这一块也很眼熟。”小野说。
我看了一下左右,其实每一块石头都让我觉得眼熟,根本分不出石头之间的不同,也许就像美国人看中国人的眼光,认为每个中国人的长相都一样,只有高矮胖瘦的不同;若是同时有两个胖子出现,还会以为他们是孪生兄弟。
我姑且相信了小野,然后和他一同顺着这条路径前行。
约莫走了半小时,我不由得后悔听信小野,因为路径不仅变得小条,就连身边也出现了不曾走过的崖壁。
“小野。”我唤住了小野,因为我可以肯定这条路线错了。
“什么事?”小野无知地反问我。
“我们昨天没有走过这边。”我说。看着仅距离我们一公尺的崖坡,我不由得心惊,我又想起了落石的危险,只怕脚下的沙石会忽然松塌。
“嗯,我看出来了。不过,孟哥,你看这处路线是往下延伸,说不定它就是下山的路线。”小野天真地说道。
我真想打他两巴掌,看他会不会比较清醒一点,难道他还不清楚我们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时间让我们再去尝试新的路线。
我愤然地转身说:“我不走这条路,明知道是错的为什么还要走。”
小野吓了一跳,即刻伸手抓住我的背包:“孟哥。”
谁知道这一抓,却导致我的重心不稳,我的脚下一扭,整个人扑了出去,我连忙稳住脚步,不料却踩在松塌的沙石上面,我不由得顺着崖壁飞快地往下跌飞。我的双手反射性地往两侧乱抓,却是什么也抓不到,身子还在往下滑行中。速度不快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我惊慌地大喊着,脑袋一片空白,双腿和手臂被凹凸的崖壁撞得疼痛,每一下都像是要瘀青了,但是我哭不出来,只是想着这次死定了!
“哇啊!”随着我的叫声,我的身子突然翻滚了几圈,终于落在一处平地上。
我没有死,我居然没有死!我惊魂未定地看着天空,几只乌鸦在飞旋,见状,我立刻又爬起身子,免得被乌鸦认为我是尸体,而群起围攻过来。
小野的声音从上方传了下来,他喊着我的名字:“孟哥!你还好吗?”
“我没事了。”我朝他喊,随后拉开袖子,我的手臂果然变成了一片青黑色,想必双腿的情况也不乐观,幸好背部有背包垫着,否则脊椎一定会受伤。
而我还在检查自己伤势的同时,小野居然也咕碌咕碌地滑了下来。我傻眼地看着他,不懂他干嘛跟着下来,我是因为摔倒不得已才下来,而他却傻里傻气地自己跳下来?
“孟哥,你还好吗?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他紧张地道歉。
“你干吗下来?”我不解地问他,口气半是责备。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我总不能丢下你一个人不管。”小野说。
“那你下来了,谁去找救兵把我救上去?”我又问他。
他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那……那没关系,反正我们滑下来了,应该离山下更近了,我们就当作是走捷径。”
小野自圆其说地又说,“反正都下来了,我们走这边好了。”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我要走这边。”我选了一个反方向,表面上是在闹别扭唱反调,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小野是个衰神,不要让他作主比较好。
小野不反对地跟在我身边,一面安抚我的脾气:“孟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就闭上嘴巴吧。”我也没有体力和他怄气了。
小野识相地闭嘴,沉默地一路和我走下去。我越走越觉得惶恐,因为头顶上旋盘的乌鸦变多了,这方向不禁让我感到心虚,就怕我们正在往乌鸦的大本营前进。
乌鸦的啼叫警告性地传来,只是它们的高度没有落下,因此对我们不构成威胁。
前方又是一处山壁,幸好右边还有一条出口,我们别无选择地爬上了一块石头,然后循着出口向外走。
这处的地势像是河谷,左右都是高山大石,而我们脚下则是寸草不生,我不禁担心起来,若此刻是旱季,所以这处河谷才会干躁无水的话,那么……我们所走的这条路,也有可能随时会有洪水灌来。
这么一想,我的胃部便开始发疼,胃酸强烈地侵蚀着胃壁。我按着胃部,不敢松懈地再攀过一处大石。
一会儿时间,我们前方的地面总算多了一些冒出头的杂草,这代表我们远离了河道。
松了口气的同时,我的脚步也慢了下来。小野却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他逐渐从后方的位置走到我身边,不知不觉已经和我并肩而行,又一会儿,我反而走在了他的背后。
陡然,小野停住了脚步,导致失神的我差点和他撞上。
我没有问小野为什么停下,而是绕过他的身子想要走在前方,没想到一经过他的肩膀……我整个人怔住了,呆滞地无法动弹。
一枝干枯的树枝勾在眼前,横挡了我和小野的去路,而叫我们无法动弹的是树枝上的东西,正挂着一颗死人头!脸上的肉屑被吃得干净,露出了黄白色的头骨,却因为头发缠上了树枯,造成它像灯笼一般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