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一人爬楼梯,时骏的脑子里已经被很多谜团弄得拥挤不堪。他想知道滕子文半夜约见滕勇的真正原因,也想知道滕勇是不是真的因为担心滕子文去赴约。这些问题都要见过滕勇之后才能有结论,但现在,不知为何,时骏不想见那个被打伤了的滕勇。
爬到了七楼,时骏并不急着和霍刚等人汇合。他看了眼时间,从一楼到这里他消耗了三分十四秒。
“查到滕勇接到短信的时间了吗?”走进案发现场的时骏开口问道。
“查到了,是昨晚的22:45。”霍刚戴上了手套,头也不回地说,“我们也调查了那个超市,监视录像证明在22:40—22:45之间滕勇的确在那里买过东西。他结完账离开的时间是22:46。”
时骏初步估计了一下,从校园东门那个超市到这里用跑也只需要五分钟,那么滕勇到达楼下的时间是22:51,上楼花去三分十五秒,他到了七楼的时间应该是22:59分。
如果他所述情况属实,杀害滕子文的凶手在22:59分之前就已经隐藏在这里,问题是,那条短信是谁发的?
“在想什么?”霍刚走到时骏身边,“案发时间?”
“差不多吧。我觉得那条短信还是滕子文自己发的。凶手只是把滕勇打昏没有杀他,说明凶手意图不在滕勇身上,那么,就不是凶手把滕勇引到案发现场的。所以,在短信发出去的22:45的时候,滕子文还活着的。
“当然了,这种推论需要一个前提。”
也许是明白所谓的“前提”代表什么,霍刚并未追问下去。他走到窗边向外看着,而时骏拉着老马走到第一个更衣柜前,问他:“就是这个柜子吗?”
“是的。”老马说,“你看,门鼻都是俺撬开的。”
时骏看了眼门上已经扭曲了的门鼻和老旧的更衣柜。他稍微后退几步,从南至北数了一下,一共有五个柜子,一个紧挨着一个,没有缝隙。
他调转视线,在靠西边的墙前还放着一个柜子,这个柜子相比排列整齐的那几个来说明显破损得非常严重。门鼻上没有锁,侧面的铁皮有一些剥落下来,支在外面。
他转头看了看滕勇被关的那个更衣柜,随口问了句:“里面有血迹吗?”
“有。”正在取证的人员说,“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滕勇的,只能说这些血迹非常新鲜。”
这时候,站在窗边的霍刚对时骏勾勾手指,时骏过去,霍刚敲敲窗上的玻璃:“双层塑钢窗,案发时前后关着,你觉得滕勇在更衣柜里喊救命,被下面的人听见的机会有几成?”
时骏撇撇嘴:“晚上找人做个实验吧,要个嗓门大的。”
霍刚忍着笑,转身靠在窗台上,继续说:“你可以研究下现场积水问题,这很微妙。”
“这是你的案子,为什么要我去?”
“这也是你的委托。”狡猾的眼镜男含笑道,“在校长室里我好像听见了你这次的委托费……”
时骏不满地瞪了一眼霍刚,转身走出了案发现场。
站在门外面,他里里外外左左右右地看了一番,随后拿起搁在外墙下面,也就是淋浴间的一根水管,朝着更衣室的霍刚喊:“人为的。”
一众警察集体看向门外的时骏。
“理由?”霍刚问。
“淋浴间地面很干爽,不存在这里溢水漫进更衣室的情况,水管里面有潮湿现象,说明在四五个小时内放过大量的水。”
霍刚笑着点点头,告诉一众下属:“别让他抢了咱们的风头,加油吧。”
那么,凶手为什么要水漫更衣室?时骏的疑问又多了一个。
暂时离开了c大,去往市区的路上霍刚提议要去见见滕勇,副驾驶席上的时骏嘟嘟囔囔一副别扭的样子。没成全时骏的懒惰思想,霍刚揪着他到了医院。这时候,滕勇的父母也在病房里,霍刚表明身份后很客气地把家长请了出去。趁着霍刚跟滕家夫妇寒暄,时骏仔细地打量着靠在病床上的滕勇。
这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脸上还有着年轻人青涩的稚嫩,他面色微微发白,脑袋上还缠着药布。
返回病房的霍刚有些意外地发现时骏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他只好一直问下去。
当被问到为什么要在深夜赴约的时候,一直有些思维混乱的滕勇沉默了许久,才说:“我也说不清。那天晚上子文和樊静没跟我打招呼就走了,我以为是他们发生了矛盾或者是我无意得罪了哪个,就给子文打电话问他来着。当时,他没说不跟我打招呼就偷偷走掉的理由,却告诉我见了面再谈。我以为,他有事会在稍晚一点的时间找我。”说到这里,滕勇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润嗓子,抬眼看了看霍刚,接着说,“当时我也有点迷迷糊糊的,买了两瓶绿茶接到他的短信,虽然有感到意外,但我不惊讶。我知道他肯定会找我。”
霍刚不经意地瞥了眼靠门而立的时骏,对方朝他点点头,霍刚接着转换了一个话题:“樊静是滕子文的女友?”
“是的。”滕勇说,“他们交往了一年多,感情不错。”
接下来,霍刚又问了些其他事情。滕勇的思维一直不稳定,回答的有些模糊。但至少能让听的人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比方说,他并不了解滕子文最近有什么异常,也不知道滕子文跟谁结过仇,甚至对滕子文和樊静之间的问题也是模棱两可的。
本打算继续深究下去,碰巧护士来给滕勇输点滴,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霍刚起身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辞别了滕勇。
去往滕子文家中的路上,霍刚问了句:“你怎么看?”
“被别人打和自己撞上去,伤口是不一样的,找人验伤吧,伤痕鉴定专家。”
霍刚一愣:“你怀疑滕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