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莫死了,是因为车祸。
殡仪馆里,苏小木跟同学一起参加他的葬礼。瞻仰遗容的时候,她一弯腰,脖子上的钻石坠子竟然好死不死地掉进了棺材里。
喂,那可是自己最贵的一条项链!!浑蛋啊,人都死了还想带走我的坠子,你戴得了吗!
苏小木左右看看,周围的人伤心的低头伤心,胆小的半闭着眼睛。她咬了咬牙,低头去捡。
那钻石坠子本来落在陈莫腰上,苏小木拿手一拨,一下子滚进了他两腿之间。
苏小木差点儿咆哮道:就差一点点了啊!
她一边看周围动静,一边伸手去摸。正在这时候,棺材里的陈莫突然坐了起来。
不知道谁一声尖叫,所有人都看过来。苏小木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淡淡的香气入鼻,好像吸入了什么东西。再一抬头,正好对上陈莫的脸,陈莫一双眼睛黑得让人心惊。现在他右手正抓住她的左手,而她的左手正放在他两腿之间。
第二天,学校里就传遍已经挂了的校草陈莫,被苏小木摸醒的消息。
陈莫是H中的校草,仗着长了一张勾魂夺魄的狐狸脸,平时没少招惹“桃花”。不过陈家跟苏家三代交好,苏小木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被指腹为婚,许给了陈莫。男为兄弟,女为夫妻。
指腹为婚这种事儿,弄好了是一段佳话,弄不好就跟陈莫和苏小木这样,成了冤家——苏小木从小发育不良,陈莫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微波炉”。
二人从此反目成仇。苏小木没少报复陈莫,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这个绰号仍然伴她渡过了整个初中和高中时期。
苏小木觉得自己现在仍然发育不良,一定是受了陈莫这个乌鸦嘴的诅咒!
苏小木一直知道陈莫不待见她。但没想到,这货真是做鬼也没有放过她。就因为这破事儿,她一个星期没敢去上学。学校警告了两次,她没办法,只能勉强去了。默默无闻了两个学年的她,一进校门就俨然成了风云人物,就连校长也对她行了超长的注目礼。
苏小木泪流成河,我的清白……
她特意踩着点走进教室,不料她就像黑夜中发光的萤火虫。一进门,原本闹哄哄的教室立刻鸦雀无声。
苏小木谁也不敢看,像老鼠一样溜到后排坐下。上课铃声响起,突然外面又有人进来。陈莫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立领的T恤衫,下身是浅蓝色水磨牛仔裤,脚上穿着白色的板鞋,头发也剪短了些,细碎的刘海儿散落下来,微微遮住眉间。而且更奇怪的是,他肩上停着一只黑色的乌鸦!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苏小木身边坐下。
苏小木脸红得跟被煮了的螃蟹一样:“那么多位子,你偏偏坐在这里干吗!还有啊,学校不是不能带宠物吗?!”
怎么也没人管管啊,死而复生了不起啊!
陈莫盯着她看,苏小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眼睛黑得可怕,瞳孔的纹路像是能吸人魂魄一样。她别过脸,陈莫肩上的乌鸦拍了拍翅膀,说:“喂!女人,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们君上说话,是不是不想活了?!”
苏小木吃惊地张大嘴,指着那鸟——它……它居然开口说话了!
那乌鸦不屑地白了她一眼:“把嘴闭上,真没规矩。”
苏小木抱着脑袋呻吟:我是不是疯了?
那乌鸦飞过去,停在她肩上聒噪道:“你听着,我们家君上是十八层地狱的陈莫君上,因为一个妖魔从地狱逃脱,他特来追查。”
苏小木趴在桌上:“就算是这样,那关我什么事儿啊!”
那乌鸦拿翅膀尖指她,怒气冲冲地说:“君上因力量过于强大,不能真身入凡,只能借尸还魂。你这个蠢女人,竟然非礼我们君上的肉身,还趁机吸走了君上带进人间的一口元炁!不然你怎么可能看得见我?”它越说越生气,似乎奓毛了,“你简直该上刀山、下油锅,处以千刀万剐之刑!!”
苏小木狂汗:“看见你一只乌鸦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你说什么?”那乌鸦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你说我是什么?”
旁边陈莫终于沉声说:“阿傍罗刹,说重点。”
那乌鸦,哦不,阿傍罗刹扇着翅膀飞到陈莫肩上,翅膀尖上下挥动,做出为他捶肩的动作:“是,我尊敬的君上。”然后一转头,又说,“你们学校这个位置,正处于我们烊铜渊与阳界交汇之处。那个妖魔刚刚逃脱,一定还在这里,没有走远,你明白了吗?”
苏木茫然地摇头:“我不明白。”
“喋!”那乌……阿傍罗刹怪叫了一声,翅膀尖指着她就骂,“我说得这么明白,你还不明白,你是猪脑子吗?!”
苏小木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陈莫突然说:“混沌之炁在你身上,我现在没有法力,只能靠你对付那个妖魔。”
苏小木终于明白了,然后问:“那什么气,你就不能拿回去吗?”
陈莫摇头:“不能。”就在苏小木以为他有合理的解释的时候,他说,“我不亲吻凡人。”
阿傍罗刹忙为自家君上补上一句:“尤其是凡间的丑女!”
苏小木:“……”
她正被这蠢鸟气得吐血时,旁边有女同学扯了扯她的袖子,一边偷瞟陈莫,一边看她,连眼睛里都闪耀着八卦的光芒:“行啊,前两天两个人还跟仇人似的,这一下子就甜得蜜里调油了。”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啊!”苏小木痛苦地摆了摆手,趴在桌上,泪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