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前的那段日子,洛晨曦每天不是看书就是出去陪洛妈妈买年货。沈爸爸也赶着春节放假回家,和沈安然回了老房子。于是这些日子里,洛晨曦总感觉自己好像要发霉了般,但是奇怪的是沈安然这次离开这么久除了打电话外,也很少来找洛晨曦。
除夕的晚上,沈安然和沈爸爸来了洛晨曦家。洛妈妈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两家人像以往般边吃边聊。新年到来的那一刻,洛晨曦和沈安然跑下楼同院子里的小朋友们放烟花、点鞭炮,后来冷的实在不行了才回了家。
刚进门的两人就碰上沈爸爸,“爸,你干嘛去呀?”沈安然看着准备外出的沈爸爸,不解的问。
“噢!你叶叔叔叫我去陪他喝几杯,我今晚就不回来了”,沈爸爸说着便向门外走去。
“哪有人除夕的晚上去别人家的”,沈安然虽没阻拦,但是也很不满。
“这不他也是一个人嘛。”沈爸爸说这句的时候,声音低了许多。
“然然,你就让你爸去吧”,洛妈妈走上前将门口的沈安然拉了进来。
“那你注意安全”,沈安然看着楼道里渐远的背影,感受到了一起孤独感。
在喧闹的城市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洛晨曦打着哈欠从厨房走了出来。考虑到明天可能会有洛妈妈的亲朋好友会来,就先帮妈妈收拾了厨房。
洛妈妈因为忙了一天的原因,躺床上后就睡了。洛晨曦本想先去洗漱来着,可是沈安然却一直呆在洗手间里。深夜家里的电话声响起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洛晨曦吓了一跳。她怕吵醒熟睡的洛妈妈,立马跑过去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后,一分钟的时间里对方没有说话。洛晨曦对着电话问了好几声,实在没有耐心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对方才开了口。
“是小曦吗?”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很是小,洛晨曦听不出她是谁,只好回了句,“嗯”。
“小曦,阿姨很抱歉这么晚给你打电话,那边已经深夜了吧?”电话那头的女人说话断断续续。
“请问你是?”洛晨曦觉得这大半夜打电话的除了姥姥家的人,再没有其他人会在这个点打电话。
“我……我是陈芸阿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咳了几声,“小曦!能听阿姨说完吗?”
洛晨曦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本能是要挂断电话的。可是想起了洛妈妈曾经跟她说过,所有的人都是有值得被原谅的一天,纵使她抢走了你最爱的人。
洛晨曦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小曦,阿姨这么晚打电话给你,是想问问你收到阿姨送给你的礼物了吗?”
洛晨曦下意识的想到了放假前收到的那箱从国外寄回来的礼物,可当时大家都以为那是她爸寄给她的。
洛晨曦依旧没有回答。
“小曦,阿姨知道说什么你都会厌恶阿姨的,但是除了抱歉以外阿姨也弥补不了什么了,阿姨希望以后你能好好爱你爸,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辛苦”,洛晨曦不知道陈芸打电话的初衷是什么,但是总归是恨她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希望自己能当面跟你说清楚,你可能没有看我送给你的那些礼物吧,阿姨希望你能收下,因为这是我能弥补你的最后一件事了,你不知道吧,晨羿刚学会说话的时候叫的是“姐姐”,那时候阿姨虽然不开心,但是看到你爸每次抱着晨羿给他说姐姐的时候,他是开心的,你爸怕你生气没敢告诉你,后来晨羿长大后,每认识一个新朋友都会告诉他们他有一个很漂亮的姐姐,他小时候偷偷跑去找你的时候差点出车祸,那段时间我让你爸别再提起你,你爸因为这件事跟我还闹了好几次脾气呢,”她说着咳几声,又接着说“你小学、初中毕业的时候,我们会偷偷去学校看你拍毕业照,你爸那拍照的技术竟也给你偷拍了不少,本来想着等你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们回去看你的,看来阿姨要食言了。”
“小曦”。沈安然走过来的时候,洛晨曦毫无发觉,当他看到她满脸泪水的时候吓到了。
洛晨曦听到沈安然的声音时,下意识的让他别说话。
“我们去美国的那天,你爸在大雨中看了你好久,后来是司机拉着他走的,从那天以后,我才发现他开始驼背了,白头发也多了,整个人每天都有些恍惚,所以我才明白,你对于你爸爸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阿姨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原谅晨羿的存在,希望有一天你能接受弟弟......”,电话在没有任何预兆之下挂断的,洛晨曦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边已经挂了许久。
她下意识的跑回沈安然的卧室,将那只她嫌弃的大箱子搬了出来,然后找了好多的垃圾袋将那些东西塞了进去。在沈安然的阻挠下她依旧倔强的将东西拖出了门,那些东西被她扔进垃圾箱里的时候,她大步离开。沈安然跟在后面什么都没说。
走到单元门口的时候,她忽然的转身和跟在后面的沈安然撞了个正着。沈安然摸着胸口问她“怎么了”,结果她绕过他,向刚刚回来的地方跑去。
沈安然跟上去的时候,发现她又将刚才扔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又继续扛上楼去。他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觉得此刻的她只需要他安静地陪在身边。沈安然接过她肩上的袋子,一并拿上了楼。两人进门的时候小心翼翼,怕吵醒了正在熟睡的洛妈妈。洛晨曦将所有的东西都倒在地上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东西小到有小女孩的卡通棉袜,大到高跟鞋。她翻来每一件礼物上的卡片,都是标注她几岁生日的卡片。第一张是七岁时父亲离开她的那年,上面写着:小曦,阿姨很抱歉要抢走你的爸爸,但是阿姨也很开心能见到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儿。
洛晨曦将这张卡片撕碎,扔在了一边说道:“虚伪!”
其余的几张大概都是她每年成长阶段里需要的小物件,只有十八岁时的成人礼是用文件袋装起来的。洛晨曦打开文件袋的时候,万万没想到的是里面有一本房产证,还有一些文件和一封信,信中写道:
小曦
这是阿姨临走前送你的最后一件礼物,可能你会拒绝,但阿姨还是希望你能和你妈妈接受,这房子买的时候是用你爸的名义买的,等你十八岁的时候会转给你。这也是你爸答应我的,能为你们母女做的最后的补偿。年轻的时候我因为自己的私心抢走了你和你妈妈深爱的人,后来当我有了晨羿的时候,我除了愧疚以外,就没办法把你爸还给你们了。也许是因为我的自私受到了惩罚,所以后面的日子才会将我从晨羿身边带走吧。你爸说过,你和你妈妈都是很善良的人,起初我听到的时候很生气。如今看来,这么多年你母亲从未来指责过我,甚至常常嘱咐你爸对我好一些。所以,我从始至终都是特别崇敬你妈妈对你的教育方式的,因为这也影响到了我,让我的晨羿也像他姐姐一样懂事。小曦,阿姨不在的时候,能不能拜托你帮阿姨保护晨羿,等他长大点了再换他来保护你好吗?
陈芸阿姨
洛晨曦拿着那本房产证,在沈安然的注视下走进了洛妈妈的房间。洛妈妈被叫醒的时候,有些不解的看着蹲在床边的洛晨曦,“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妈,你看”,洛晨曦将房产证和信拿给洛妈妈,一脸不知所措。
洛妈妈接过去看了的时候,脸上也尽是惊讶与不解。她顿了一会儿,“小曦,去给你爸打个电话!”
洛妈妈有些紧张的口吻使得洛晨曦更加忐忑,电话拨过去的时候,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正当她对着沙发上的洛妈妈摇着头的时候,电话接通了,“爸!”
“姐...”,接电话的少年听到声音的时候脱口而出的称呼使电话这头的洛晨曦,红了眼眶。
“晨...晨羿,我爸呢?”洛晨曦有些担心的问道。
“姐姐,妈妈她走了...”,那边的哭泣声传来,洛晨曦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看向沙发那里的妈妈,眼眶里的泪流了下来。
他们都没有说话,后来晨羿在匆忙中挂掉电话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她爸的声音。洛妈妈应该是猜到了什么,一句话也没说进了卧室将门关了起来,沈安然走过去,拿走洛晨曦手里未放下的电话,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只是静静的摸着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