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下来的几天里,学校里师生似乎已经遗忘了这件事。沐紫颜以身体不适请了假,直到高考前都不再出现过。洛晨曦回归到正常的学习氛围中,可沈安然却变了许多。他不会像以前一样闲余时间和同学们说笑,也不会约束洛晨曦学习。
对于洛晨曦而言,她以为这个高考季会想电视剧里那样,大家抱头痛哭,言语里尽显不舍。可现实是,他们考完那天很平淡,就像是每次期末考结束后,大家来不及挥手说再见就分开。班主任絮絮叨叨安顿考试注意事项的那天,大家也是很平静,不像有些班级里那样传出哭泣声。
洛晨曦记得那天她从考场出来的时候,看见不远处沐紫颜拉着沈安然一起离开,离开时沐紫颜的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于是她垂头丧气的回了家,也没敢提起自己考砸这件事。成绩出来那天,洛妈妈很淡定的看着洛晨曦说道“没事的,这个成绩上个外市的专科也不错啦!”洛晨曦知道洛妈妈虽嘴上一说,但心里肯定会很难过。沈安然的成绩他始终没有告诉大家,说是找个好时间庆祝一下。
洛晨曦整天黏在沈安然身边询问他的高考志愿要不要填S市的大学,却得来的答案都是两家人聚餐的时候再说。于是洛晨曦换了目标,开始跟在洛妈妈身后询问她什么时候聚餐。
距离交高考志愿的前两天,那天的洛妈妈回到家的时候喘着气。洛晨曦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觉得若不是比较令人震惊的事她妈也不会这个样子。
“小曦!安然在家里没?”洛妈妈脱了鞋,直接走向沙发瘫了上去。
“不在,好像是有事出去了,反正他最近去哪里也不会跟我说的”,洛晨曦翻着漫画书,嘟着嘴有些泄气的说道。
“你猜我今天见谁了?”洛妈妈一把抓住洛晨曦的胳膊。
“谁啊?莫不是你初恋?”洛晨曦被洛妈妈的动作吓了一跳。
“好好说话!”洛妈妈瞪了洛晨曦一眼,“你干爹没跟你们说?”
洛晨曦不明所以,一脸茫然的看着洛妈妈,“什么事?”
洛妈妈深吸了一口气,“我今天见到你干妈了!哦不!是像你干妈的人!”
洛晨曦看着洛妈妈的动作,再听到她说的话,瞬间觉得自己的妈应该是老糊涂了,“妈,你没事儿吧!”
“你这丫头,不要不信!不信你今晚去看看!你干爹今天叫我们吃饭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洛妈妈说着便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立马向卧室走去,“不行我得缓缓!你去收拾一下,下午和我一起出门。”
洛晨曦一头雾水的看着洛妈妈的举动,觉得她最近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摇着头收了桌上的书,看着无动静的手机,决然地走进卧室拿出高考志愿,填了那个学校。
对于洛晨曦而言,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变成强求,那么人会活得很累,索性她想通了自己就是想要去那个城市,不管他有没有选择那里,但至少他会陪着她,这是她最初的想法。
夏天的风吹过都是“烫脸”的,洛晨曦精挑细选穿了件湖蓝色长裙,扎起高高的马尾。脚上穿着米色的运动鞋,踩在发热的地面上。她走在阳光下,看着身边发呆的洛妈妈,偶尔遇到熟人也会笑着招招手。直到到达饭店的时候,沈安然也没给她发任何消息。
不过在酒店门口的时候,洛晨曦看到了远远走来的沈安然。他穿了件棕色的短袖,黑色的运动裤都能被他穿出不一样风格,腿长的优势是洛晨曦一直羡慕不来的。他看见洛晨曦和洛妈妈的时候,笑着跑来。
“你今天去哪了?”洛晨曦看着他额头的汗,想要为他擦去,却没有勇气。
“你今天穿的真好看!”他打量了一下洛晨曦,嘴角上扬说道。
洛晨曦觉得他巧妙的躲开了这个话题,却也不想开口再问一次。在洛妈妈的催促下,两人并肩跟在洛妈妈身后向包间走去。
门打开的时候,洛晨曦看着里面坐着的人惊讶到。洛妈妈看了她的表情后,就知道她也被眼前的人吓到。一旁的沈安然则是一顿,随即低下了头。
“快别愣着了,快过来坐!”沈爸爸上前招呼着门口的几人,看着他们的脸上的表情,自己心里也有一些忐忑,“介绍一下,这位是你刘凌阿姨。”
尴尬的气氛中,洛妈妈推了一下身旁的洛晨曦。洛晨曦下意识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沈安然,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阿姨好,我是小曦”,洛晨曦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
“好好,阿姨听你沈叔叔总是提起你,说你和安然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刘凌紧张的双手不知所措,在桌下紧紧攥着。
“是干爸,不是叔叔!”沈安然抬头看着身边的洛晨曦,语气坚定的说道。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你看我这记性,小曦,阿姨的错”,刘凌的紧张让洛妈妈和沈爸爸看在眼里。
“你也别放心上,安然就是这样,熟悉了就好了”,洛妈妈见大家都有些尴尬,只好自己来缓解气氛“菜也都上的差不多了,我们边吃边聊。”
洛晨曦偷偷瞄几眼坐在对面的女人,确实像极了自己的干妈,只是干妈更温柔一些。眼前的女人一旦笑起来,那跟沈安然的母亲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洛晨曦心里的感叹声似乎“传”到了身边某人的耳朵里,他转头看着心不在焉的她,叹了口气。
“我说还是小曦听话一些,安然你这孩子怎么不跟我商量就报了国外的学校呢?就算是特招名额,也不能自己做决定吧?”大家正各自找着话题,沈爸爸的这句话让正吃的认真的洛晨曦手一松,筷子掉到了地上。
“服务员……”,刘凌立马起身喊了声门口的服务员,只不过被沈安然的举动打断了。
“用我的”,他放下筷子,看着停顿着的洛晨曦。
“国外的大学?”洛妈妈急忙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一旁的沈安然,她不解的表情正是洛晨曦也同样拥有的。
“嗯。”沈安然喝了一口果汁,手轻轻的握着杯子,“我要去法国上学了,没有告诉大家是因为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你这孩子!你这也不跟家里人商量,这是惊吓吧!”洛妈妈的嗓门又提了起来,在她心里一直把沈安然当作自己的亲儿子,所以他的事对于她来说也同样和洛晨曦一样重要。
“真假的啊?”洛晨曦脸上的笑容看着比哭都难看,声音几乎都是颤抖的。
“嗯,后天下午就得走。”沈安然躲避着她的目光,低着头微笑道。
“这挺好的,孩子嘛,有自己的想法也是挺不错的”,刘凌的话虽是为了打破僵局,但是在坐的几位没一个听得进去的。
“你看我这记性,我都忘了我给你们两个带了礼物,小曦,阿姨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是想着你应该可以用到”,刘凌将一个很大的礼物盒拿到洛晨曦面前的时候,洛晨曦的心思并不在这里。
“谢谢阿姨”,她低下头收起眼眶的泪,生怕被别人看了去。
“安然这是你的”,她走过来的时候,沈安然起身没说话,接过礼物时弯了下腰。
“哦,我吃饱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儿,芊芊让我去帮她当说客的,我就先走了”,洛晨曦起身将礼物塞进了洛妈妈的怀里,低着头微笑着鞠躬道歉,不等他人说什么便走了出来。
这次她所期待的人没有追出来,而她的担心也瞬间来袭。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助和孤单,而刚才的话也是她为了自己最后的坚强找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