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夜手捂着头，呲了几下牙，抬眸看着我：“不是我，还能是谁？”说完，揉着头走到床旁坐下。
我尴尬放下手里的台灯，小声问他：“没事？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下？”
“当然有事。”他有些不悦，瞥了我一眼后，伸长手臂把我拉到他面前，“现成的医生去什么医院。”
我摆摆手拒绝，“我，我，我不行。你要觉得哪不舒服，我打电话给白冬让他陪你去医院检查。”
他不依偏让我给他检查，“你打伤的当然由你负责。”话顿一会，他猛地抬头看着我问：“是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他没有说，可他脸上担忧反而告诉我他要说什么。
抑郁症本身就是装得，所以哪来的因它而不敢诊治，我只不过是不敢离他那那么近，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离他更近一些。
气氛因为彼此沉默而显得尴尬。
好在承夜手机响了，他接电话的功夫终于可以让我喘口气舒缓下心情。
但，也就那么一会。
“谁给你开的房间。”刚切断电话，承夜就开始审问，冷冰冰的脸色一看就是生气了。
我低头，选择不回答。
他继续问：“你和张翰认识？”
我翻了个白眼提醒他：“你给我找的专家，你问我？”
不等他开口，我主动交代：“刚好碰到他，我就请求他帮我开一间房。”
“就这样？”他拧眉有些不信。
我不乐意了，反问他：“不然呢？难不成约他一起共度……”
“唔！”
“承夜，你疯了！”
他双手放在我脸颊两边疯狂地吻我。
每次惹他生气他都会用这种办法惩罚我。
良久他离开我的唇，手还紧紧攥着我的手腕，他冷声丢给我一个选择题：“回家自己睡，还是我在这睡你。”
“你又逼我。”我有些委屈，差点掉出眼泪。
“我——”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别哭了。”
他这句‘别哭了’瞬间打开我眼泪的闸门。
说不清因为什么而委屈，总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说话都直抽抽，“我哪都不想去，我只想待在这。”
“好好好，行行行。”承夜妥协的不像话，就像哄一个几岁孩子一样安抚我，“苏沫，不管你去哪我都陪着你，但不要像今天这样偷偷溜掉，我也会害怕。”
他坦露心声我却在他怀里哭着睡着了。
以至于让我错过很多他独白的内疚以及后悔。
第二天
我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迷迷糊糊摸索着找手机，哪想到手指会触碰到人·体的温度。
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我小心翼翼把头从他手臂上挪开，刚准备掀被子下床，腰处就多了一条粗·壮手臂，跟着一收我稳稳跌回胸口处。
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不仅温暖甚至还能听到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其实可以马上移开，但我就是舍不得这短暂的温暖。
我知道承夜早就醒了，他或许与我一样不舍，所以选择沉默甚至假装沉睡。
再次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扰了这份安静。
我伸长胳膊从那头拿回手机刚准备划开接听那头就主动切断了通话。
不多时手机屏幕多了一条短信：“启程提前，周六下午三点出发。收到请回复。”
感觉身旁的人在动，我火速回了一个‘好’字就把短信删除并清空通话记录。
心虚让我主动说话：“你醒了？”
承夜一怔，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傻楞了几秒，才回我：“有事要出去？”
我‘嗯'一声趿拉着拖鞋去了洗手间。
承夜跟过来，“去哪？我陪你。”
这几天承夜就像甩不掉的泡泡糖，不管去哪他都要一同跟着。
不过这次我没拒绝，嘴里含着牙膏吐字不清地说：“去敬老院看我妈。”
闻言，承夜一个箭步挤过来很神速收拾好自己，然后跑到外面让白冬买了一些礼品。
一个小时的车程我跟承夜只说了三句话。
最后一句还是提醒他到地方不要多嘴的，虽然有些不乐意，但好歹算是点头同意了。
不管我去多少次，妈妈都不记得我，还会每次抓住我的手反复问我：她的沫沫哪去了，为什么都不来看她。
每次听到我都会难过很久，甚至回忆起来都会忍不住哭一场。
她会把所以人当成苏沫，却唯独把我当成陌生人。
离开时，我偷偷跑到院长办预交了未来三年的费用并把郑小怡手机号填写在家属栏第二行。
做完这一件我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到房间，紧紧抱着妈妈足足有五六分钟才不舍得松开手。
不是不想带你离开而是那里环境太差，能有个赤脚乡村医生在当地就已算是很不错的了。
所以就算不舍，我也只能独自离开。
依依不舍得离开，承夜伸手揽着我肩膀，轻声轻语地说：“把阿姨接回家，我请人照顾。”
我忙阻止：“不用！”感觉他目光的诧异，我干咳几声，解释：“我怕她会不适应，而且那里居住环境很不错，还有专业医生看护比在家好太多。”
承夜没有追问，伸手拉开车门。
我刚坐进去，他手随便一搭倾身靠过来，“我知道这儿有一处不错的风景，我带你去散散心？”
我看着他真诚的目光，突然间那些拒绝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沉默几秒我点头同意，心想就当成全自己最后几天的愿望吧。
或许这一别，再见，和他真就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还没到地方我就听到海浪以及海鸥的叫声，心情瞬间舒畅许多。
腊月的天海边很冷，我不顾承夜的阻止踢掉鞋子，直奔海水而去。
“苏沫，太凉，不行。”承夜试图好几次阻止我下水。
我不听，踩着打到岸边的海水向前走。
期间觉得他好烦，我半蹲撩起一把海水向他泼了过去。见他湿了一身，我撒腿向前跑，嘴里不时漏出欢乐的笑声。
见状，承夜脱掉外套随手一扔开始追我。
他从后面搂住我的腰，而我猛地一转身，目光撞在一起产生的火花，让他不禁亲吻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