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脸责问的苏则音，楚离楼几乎习惯性的皱起眉头，刚想开口，可是脑海中却瞬间有什么东西闪过。
不对！楚离楼脸色一冷，目光移向苏则音身旁的马车，“阿音，你现在是在拖延时间，楚长夜真的在马车之中吗？”
苏则音脸上的怒气一点一点淡下，她早就知道瞒不了多久。
“没错，楚长夜并不在马车之中。”里面有的，不过是为了压出重量，欺骗楚离楼的几坛酒而已。
“楚长夜对你真的就这么重要？”楚离楼觉得自己的心头似乎有怒火在咆哮，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苏则音笑了，眼神之中满是苦涩。“楚离楼，到了现在，你还是不明白。”
楚离楼凝视着苏则音，一字一句的开口:“朕是不明白，阿音，你告诉朕，你是不是已经爱上了楚长夜？”
苏则音摇着头，“楚离楼，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爱过楚长夜。”在看到楚离楼脸上惊讶之后，染上了几分喜色时，苏则音又开口说到，“只不过，现在，我也不再爱你了。”
刚刚升腾起的一点儿喜悦凝固在嘴角，不再爱他了？楚离楼面色阴沉，“阿音，不管你怎么说，朕都不会让你离开，更不会让你和楚长夜一起离开。”
他要带她回去，若是不爱了，那就再让她爱上一次。
苏则音继续苦笑着摇头，这就是楚离楼，满满的占有欲，似乎从来容不得她自己选择。
眼前，已经开始渐渐模糊了，苏则音不知道这是不是寒疾要再次发作了。看着眼前模糊了的身影，苏则音开始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阿音，你要做什么！”那后面，是路边的断崖。
楚离楼立刻飞身上前，却被苏则音威胁着停住。
苏则音笑了，一双眸子里面带着晶亮的光芒，看着一脸惊慌的楚离楼，慢慢的开口:“什么都不想说了，楚离楼，我是真的累了，这一次，我想要自己选！”
大红的凤袍在风中划过，苏则音从那断崖一跃而下。
“不……”
耳畔，是楚离楼惊慌痛苦的声音，苏则音慢慢闭上眼睛，不管是寒疾之痛，还是情爱之苦，她都不愿意再承受了。
她，真的累了。
……
午夜，楚离楼大喊着从梦中醒来。心头，是再熟悉不过的痛楚。
在梦里面，断崖边，他曾一次又一次的拉住了阿音的手，可是每每到那个时候，他还来不及欢喜便会醒过来。
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楚离楼起身下床，穿好外袍，慢慢走出了寝宫。
他自己都记不清楚多少次了，自从阿音出事，那日的情景，便会一次又一次的在梦中重现。如同蚀骨的梦魇，始终无法摆脱。
他已经派人寻了许多次，可是依旧没有找到阿音的尸骨，所以，他总觉得，阿音还活着。
习惯性的走到苏则音之前住过的宫殿，楚离楼让所有的宫人退下，和衣躺在了寝殿的榻上。
已经一年了，他没有让人继续追捕楚长夜，苏家的清白，他也已经还了回去。他让人找到了治愈寒疾的法子，连药，都已经配好了。而这寝殿，日日有人打扫，就算是一个摆件他都不许别人动分毫，也只有在这儿，他才会有种阿音还在的感觉。
“你说你累了，现在，朕已经替你把所有烦恼都解决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你说你想自己选，这一次，朕什么都不做，只在这儿等着你回来，你会选择朕的，对吧？”
“朕一直觉得你没有死，其实，你只是躲着不想见朕对吗？”
“阿音，朕想你了，回来吧……”
一夜风紧，大雪纷飞。
覆盖着厚厚白雪的官道之上，被压出了一道又一道车辙，被踩上了一个又一个脚印。
一年又一年，冬雪一如往常，脚步依旧深深，可是，却似乎始终没有那个归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