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李封失踪的,只有老掌柜和张执。
当他从破庙回到药铺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刚一进门,就对老掌柜说道:“张爷爷,我回来了,有吃的没。”
“你可算回来了,到底去哪了?”
“一言难尽,我是被人劫去看病去了。”
想着少女把自己这个二把刀的药铺伙计劫去治伤,他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这叫什么事儿,幸好没事,万一要是治死了算谁的。
“李兄有没有受伤?歹人是谁?咱们现在去报官。”
李封看到张执惶急的脸,很是感动。
到底是交心的朋友,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却重情重义,不像那个没心没肺的张擢,自己失踪了,也没见他露面。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吗。”
老掌柜早起的时候没见着李封,还以为他有事出去忙,也没在意。
不过,上午的时候突然发现药铺里的伤药少了两瓶,李庆又没有记账。
平时很少用的药箱也不见了。
他这时候才琢磨出事情不太对。
李封这人出门有事的话,肯定会知会自己一声,最起码也会让李庆帮忙传达一下口信。
而这次却是带着伤药和药箱出去了,这让老掌柜开始担心起来。
他也不敢将这事儿告诉李庆和李王氏他们,怕他们做无谓的担心,只能自己一人焦急地等着,如果到夜里还不回来,他寻思着只能去报官了。
下午的时候张执过来找李封,说是要辞行。
老掌柜将李封失踪的事情告诉了他,张执也是无计可施,只能陪着老掌柜一起等。
“我被几个行走江湖的劫去了,有个人受了重伤……他们不像是做正经营生的,生怕我报官走漏消息,走之前把我制住,留在那等了一个时辰……”
李封边啃窝头就咸菜,边讲述自己刚才的经历。
“这些行走江湖的人,一个个凶狠无比,幸好李兄遇到还算讲理的。”张执听完,替李封一阵后怕。
“也不是很讲理,最后也没给我药钱。”说着,李封转向正在柜台忙活的老掌柜:“张爷爷,那瓶伤药钱是收不回来了,我回头补给你。”
“罢了罢了,你小子平安回来就好,我缺那个一瓶两瓶的药钱吗。”
“那不妥,一瓶伤药好几百钱,我不能让您老亏了本。”
李封实际上对那瓶伤药的配方很感兴趣,于是旁敲侧击地问:“张爷爷,那药确实好使,是您的祖传秘方吗?”
老掌柜随口答道:“不是什么金贵的方子,我一个师弟帮我配的,都是常见的药材。”
李封也不好追问,寻思着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贤弟今日来是要辞行?”
张执听李封问起,才想起今天过来的目的,说道:“是啊,叔父这边事了,明日就要回齐州,我跟二弟也随行回去。”
难得有个聊得来的,这么快就要分开了,李封多少有点不舍:“贤弟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离弧?”
张执道:“叔父在齐州大概要呆上一年半载,我如果得空,定会过来看望李兄。”
说完,张执又不知该接些什么,有些怅然。
看他兴致不高,李封劝慰道:“齐州也不算远,我抽空也想去看看,到时候有贤弟打前站,也帮我做个向导。”
又想起最近造纸作坊的事情,张亨也是投了钱的,就问张执:“纸张的事儿,不知道令叔父有没有找到合适的销路?”
“我这次回去,就会联系齐州的书坊书店,凭叔父与齐州郡守的关系,只要纸张物美价廉,肯定不会没有销路。”张执其实对李封的造纸作坊期待不是很大,要知道造纸是比较有技术含量的活,他说降低十倍的成本就能降低十倍吗,怕是降低个一两成就是极限了。
当初之所以答应投钱,一来是觉得他发明的算盘确实不错,对他多少有点期待,二来是投资的本钱确实不多,才几十两而已。
如果李封知道张执真实的想法,估计会感慨一下“土豪真有钱”。
毕竟,这年头觉得几十两银子是小钱的人真不多,至少对自己来说这是一笔巨款。
“那我盯着黄木头那边尽快出货,到时候亲自到齐州送去。”
李封规划着之后的路子,如果纸张能在齐州铺开销路,或许真能挣到不少的钱,有了盈余,还能给李王氏换个好点的织机。
二人又聊了几句,无非是来日方长,都觉得肯定过不了多久就能见到。
天色渐晚,张执起身告辞,李封也起身送他。
在药铺门口,张执踌躇片刻,问李封:“李兄当日曾说起丞相楚江一案,那你觉得,如果楚家还有后人,是找杨张二位国师报仇,还是找皇帝?”
李封皱眉,即便知道这个世界对皇帝不怎么避讳,也有点惊讶张执的问题,说道:“从根源上来说,自然是找皇帝报仇,而且我觉得,汴朝将乱,皇帝的位子不一定能保得住。”
这话反而让张执有些吃惊:“当朝皇帝虽然穷奢极欲,但是文才武略还是有的,文臣武将也多有贤良,乱也不至于乱到什么严重的程度吧。”
李封是参考了中国古代的乱世与大一统交替时期的特征,再看现在的汴朝,何其相像,于是对张执说道:“汴朝起自乱世,当年太祖建国,便是武力夺取,虽然太祖完成了南北一统,但是却没有消减门阀的势力,只要汴朝稍有败象,这帮门阀就会拥兵自重,趁势而起。”
张执暗自琢磨,有点明白,不过懒得再去思考这些,摇摇头,驱散烦人的念头。
“不管这些了,汴朝好坏,随他去吧,只愿你我大家都好。”
说着,将身上一方玉佩取下,递给李封:“李兄,这是我自小佩戴的美玉,今日赠与兄长,希望能保佑兄长平安。”
李封哪敢随便要这么贵重的东西,慌忙推辞:“这一看就是贵重之物,感谢贤弟厚爱,这玉我是坚决不能收的。”
“钱财美玉不过身外之物,兄长不要心存挂碍。”说着硬塞到了李封的手里。
李封心想,自己这位兄弟确实挺敞亮,临别还送点礼物。
自己该送他点什么呢?总不能去抓一副药吧。
左思右想之下,突然有了个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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