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男子仿佛看到了她身上的天道在颤抖,震撼!当真震撼!
自素妖踏进这个地方,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颠覆着他的印象!
黑气完全将血棍包裹,男子终于意识到不对,那黑气在吞噬、吞噬这个曾让无数神魔皆尽疯狂的东西。
那黑气想将这个带着无尽危险的东西化为己有!
“放肆!你可知道此物有多危险,你要让这天下再次灭亡吗!”
无尽的压力重重的砸在素妖身上,砸的她一个趔趄。素妖晃晃悠悠的站着,七窍开始有血流出,可她依旧没有倒,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疯狂。
“哈哈哈哈,那便灭亡好了!这天道不是想要我的命吗,那我倒要看看是这天下的命硬还是我的命、更硬!”
她素妖就是从地狱中爬出的魔鬼,肆意、疯狂,但谁也要不了她的命!
秘境之中无数的地方开始颤抖,大地、高山在一瞬间炸裂开来,无数的人因为没有反应过来全部掉进深渊之中。
一处高山上,本就心神不宁的血狂彻底慌了,他皱眉看着天上聚集起来的天雷,那是灭神的天雷——红的让人心颤。他联系不到素妖,但他有一种很明确的感觉,这灭神雷就是为了素妖来的,他不知道他这徒弟到底怎么招惹这天道了,为什么这天道非得要他这乖徒弟的命啊,连这万年难得一见的灭神雷都出现了。
一阵狂风拂过,山顶已经没有了血狂的身影,他要去找他的乖徒弟,好不容易收了这么一个合心意的徒弟,可不能让这天道给灭了。
只是这种自他成名以来都没有见过的灭神雷,他又真的能护住他徒弟吗!
秘境入口出,接连出现了无数的强者,他们感受到这秘境在颤抖,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而那个东西则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无尽的灾难。
秘境外的天上也慢慢开始被红光覆盖,所有人都在压抑的看着秘境入口,那里有他们大陆上所有的天才,而里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秘境未开,他们无法进入,而里面人也无法出来。
更远的大陆上,无数的人围在一座高塔上,而那高塔在剧烈的颤抖着,塔顶闪着红色的闪电,沉闷的气压让人不敢妄动。
无数的强者妄图将塔里的异动镇压下去,可却被红色的雷电震得重伤。
“让所有域主以下的人撤离这里,去请三宗六教的老祖前来。”站在塔前的白衣男子有些沉重的看着塔顶的雷电,他当然认得这是什么雷电。
灭神雷,存在于记载中的雷电,自神界灭亡便再也不曾出现了。
大殿上,素妖疯魔的看着那被黑气包围的地方,脸上被血液布满完全看不见她那本来的面目,无尽的黑气不要命的从她身上涌出向那棍子涌去。
孤注一掷!
“住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可知这天下生灵会因为你的自私,付出惨痛的代价!”男子身上的金光有些暗淡,素妖明显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气息弱了几分。
果然……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在干什么,那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素妖笑着看向那金光越来越暗淡的男子“你明明知道我有这能力,可是你在否定,你明明知道我可以与这天命为敌,可你却因为你的懦弱否定我的一切,你当真是反抗不了这天命吗!”
感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再削弱,素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在她看不见的身后,无尽的黑气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正好在她后心脏的地方。
男子听见素妖的话有几分竟然默然,然后是更疯狂的气息压在了素妖的身上,却不似之前那么纯净。
当执念变得不再纯净,意识变得松动,那因为执念而存在的力量又能坚持多久呢。
“你说你看着你最亲近的人一步步拔刀相向,可你又做了些什么,你说你反抗不了这天命,可你反抗了吗?恐怕你也是懦弱的不敢反抗吧!所以你到底在否定我什么,我只不过做了你不敢做的事情而已!”
像是被戳到了痛脚,男子周围的气息又暴躁了几分,金光若隐若现的显得有几分狰狞。
神明的力量沾染了污秽,还是神明吗?
“胡说,我怎么没反抗!你以为你就能反抗的了吗,这天道若要你的命,你真以为你可以反抗的了吗,痴人说梦!我亲眼看着他们自相残杀,我也想阻止他们,可那是一场来自天道的屠杀,没有人可以例外,我根本什么的做不了!”他怎能没反抗,他战胜过无数的人,被封为最强大的人,可面对这天命依旧输的一败涂地!
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你不就是一个例外吗?这天道给你机会反抗,可是你不敢啊,你不敢!”素妖竟莫名平静了下来,她低低的笑着就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没有什么是例外的,如果天道可以控制所有人,而除了一个人例外,那么就是因为天道无法控制他,所以才会产生了——毁灭!
“我,不敢?”男子身上的气息一下全部消失殆尽,他有些颓废的坐在地上“我,不敢,我不敢吗?”
素妖看着有些茫然的男子,一步步踏上那高高的台阶,停在了男子面前。
“你是可以反抗的啊,这是天道无法控制的力量,可是你害怕失去你的一切,你高高在上的地位,那是多么风光啊,你在挣扎,你在想要不要放弃自己的一切去救那些与你无关的人,可是越来越多的人相继死去,你开始害怕了,如果这个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的统治还有什么意义的,所以你牺牲了自己去封印了这个让无数人的疯魔的东西,剩下的人会永远记得你,你依旧是他们高高在上的神。”
素妖蹲在男子面前,她有些温柔的抚摸着男子的头,指尖却泛起点点黑芒。
“你在害怕我是不是,你怕我做到了,然后让你所做的一切都成为一个笑话对不对?”素妖有些温柔的看着面前无助的像个孩子样的男子“其实你就是在害怕你自己啊,你害怕你所做的一切被别人发现,你害怕从高高在上的神位上掉下来,所以你否定你所做的一切,甚至害怕别人做到你做不到的事,对不对?”
“……对。”许久男子才回答道,在他回答的一瞬间他全身的光芒尽数消散,宝座上白骨身上的金甲直接脱漏,掉落在地上。
一个神失去了自己的神格便无法去承载神明的东西。
看着迷茫的像个孩子的男子素妖有些心疼,自己戳开了他全部的伪装,将最血淋淋的他自己放在了他的面前,她也是残忍的吧。
“其实我们都没有错……”似无奈又似感叹,没有什么是必须舍己为人的,也没有什么地位是必须要牺牲的。
“我、可以救他们的,可是,我害怕了……”男子颓废的坐在地上,本是透明的身体有些涣散。
灾难刚开始时他便开始了反击,可他耗尽了自己的一切都没能阻止那场灾难的来临,后来所有的人都反目成仇,他成了真正的一个人在战斗,他明白了,这是一场来自天道的屠杀,而目标则是——自己。
再后来,自己就放弃了挣扎……
素妖收回了手,只是沉默的看着他,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甚至没有资格去评论一个人的对错,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绝对的对错的,只是出发点不一样罢了。
没有人能将保住自己的命当做一种错误。
“我错了。”男子抬头看向素妖,眼中尽是悲痛之意,有后悔、有自责……无数的情感尽数涌了上来。
“我终于知道了,我存在的含义从来不是为了看守那个东西,我是在害怕、也是在迷茫,更是不舍得放弃这个宝座……”男子低头看着自己开始消散的身体竟有些释然,“谢谢你,小丫头。你真的很棒,也许你真的可以做到我不敢去做的事情……”
看着男子消散在自己面前,心中没有任何波动,都与自己无关不是吗?
这些事情早已消逝在恒古的长河之中,而在这之间早已不知过去了多久,这一切都翻不起任何的浪花。
……接着是无尽的沉默。
“你怎么知道的?”一个细小的声音从素妖耳边响起。
“哟,会说话了,挺厉害的嘛。”素妖有些疲惫的躺倒在地上,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动,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你不想说就不说嘛,干嘛讽刺我。”黑影有些郁闷。
“他的眼中有太多的情绪了,他让我看到了他想让我看到的所有,可是我却从中看到了他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素妖闭上双眼,将自己完全放松开来“所以眼中不要有太多情绪,有时候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到底表达了什么。”
黑影不信她说的东西,最起码没有全信,她不想说它又有什么办法呢。它还是努力去吞噬那个‘硬骨头’去吧。
大殿外面的世界晃动越来越厉害,随着黑影将那棍子全数吞噬干净,所有的一切在那一瞬间全部停止,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散了,终于散了。”
结界外面的人尽数松了一口气,却也没有彻底放松下来,毕竟里面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另一个遥远的大陆上,站在塔前的男子并没有因为灭神雷散去而放松神情,只是挥退了所有人,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这天,注定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