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果然脸色一沉,怒道:“你当这揭皇榜是儿戏吗?不能完成,你还敢揭,你在戏弄本宫?”
一旁的大老爷听得满头大汗,这个杨久,完不成揭皇榜做什么,找死么?找死死一边去,可莫要连累林家啊。
大少爷也是一派焦急,小九,你想做什么?难道就为了要报复我么?
许明鸾双手一盘,懒懒往书桌上一靠对太子道:“殿下,不是声音大就能办好差的,你可别吓着人家了。”
太子无奈瞪他一眼,又严厉地看向阿九。
阿九垂首一礼道:“不敢,十万件棉衣,一个月内任谁来也完成不了,民女又不是大罗神仙,不过,两万件倒不是问题,民女相信,整个大周国,除了民女,再也无人能在一个月内完成两万件棉衣了,民女也是禀着为国分忧,为太子分忧的心思来揭这皇榜的。”
太子听得怔了怔,旋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又看了一眼许明鸾,此女果然大胆心细,又坦诚睿智,两万件,倒是能解燃眉之急了,她说得没错,确实除了她,没有人敢揭这皇榜,就算只要两万件也不成。
“那前方还缺着八万件棉衣呢,再过一个月,那八万将士没有棉衣怎么办?你即揭了皇榜,又岂能用两万件来打发本宫,这不还是在戏弄本宫吗?”太子语气更加严厉了,他倒要看看,在皇权之下,这女子就真的半点也不害怕吗?用两万件抵十万,这种皇榜她也敢接,全天下怕也就她一人了。
“回殿下,皇榜上可并没写着,揭皇榜的人非得自己拿出十万件棉衣来才成,只要民女能有法子筹措十万件之数,就算完成差事,殿下,这也算是戏弄您么?”阿九慧黠地眨了眨眼,眼底的笑意更浓,这位太子明明就不是个严厉的,为什么要对自己声色俱厉呢,难道真以声音越大,威势就越大么?
“你有法子筹措八万件棉衣?”大子脸上的惊容更甚,朝庭百官都没想出一点有用的法子,她一个小小农家女能有什么法子筹措,明鸾啊,你喜欢的这个丫头不会是个吹牛皮的吧,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仙术的呀。
“小九,若是不成,两万件也是立了大功。”大少爷在一旁扯了扯阿九的衣服,急急给她打眼色。
公主就冷笑道:“太子哥哥,九姑娘怕是瞧着您跟我的关系,我家相公又对她痴心一片,就算是做些哗众取宠的事,您也会看妹妹的面上,不会真拿她如何,所以,才会如此放肆张狂,朝庭百官都无法办成的差事,她一句轻轻巧巧的话就能完成?这可不是什么玩笑事,可是关系到大周边关几万将士生死的,关系到大周帝国安危的,怎能由人儿戏!”
太子就俊眉一挑道:“她若真敢戏弄本宫,本宫自当军法国法一齐处置了她,皇妹放心,本宫决会为因你而枉顾国法的。”
永宁听得脸一白,转眸看到林思捷黑沉的眼睛,又嗫嚅着道:“我自是想为她求情的,只是……此事也太过重大了,她此行可是藐视皇权,藐视国法,妹妹我也不是那等任性妄为,因小失大之人,太子哥哥禀公就是。”
真是天堂在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杨玖,你自寻死路,可怪不得我心狠了。
永宁讥诮地看着阿九,巴不得太子立即就把她拖出去凌迟了就好。
“我只怕,到时殿下真的禀公时,又有人要从中作梗啊,殿下,您可是一国储君,君无戏言啊。”许明鸾冷冷看永宁一眼道。
“殿下,民女若敢虚言枉听,愿受国法。”阿九不想再看永宁公主那张得意而怨毒的嘴脸,上前一步道。
“好,本宫也答应你,若你真能办好此差,本宫就请示皇上,封你个四品诰命,位同县主如何?”太子一拍桌子道。
“谢太子殿下。”阿九心头一喜,四品县主,以后自己也就有了封诰在身,永宁再想欺负自己,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来了。
“小九啊,说大话可是以砍头的,不若你现在求求太子哥哥,就说你是一糊涂,疯颠了,让太子哥哥饶你一命吧,四品县主,也不是谁都有命得的。”永宁故作关心地说道。
“大话可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我杨玖打小在家里放了七年的牛,与牛的感情最深了,怎么舍得吹破它的皮呢。”阿九也笑盈盈回道。
太子正端了一口茶喝,噗地一声,就喷了离得近的大老爷一头一脸,他不由大窘,轻咳了两声别过脸去。
大老爷忙用帕子试着脸,讨好道:“可是茶水太烫了?微臣该死,来人,给殿下换杯温茶。”
太子殿下就深深看了大老爷一眼,此人果然深谙为臣之道,自己行为失体,他轻轻一句话就能揭过,还把过错揽了过去,怪不得短短七年之内,就能由五品知洲做到一方大员……
“我说九妹妹,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有什么法子,别让人家的心都跟着吊着,也让别人好死了那份心思啊。”许明鸾一语双关地在永宁和大少爷身上溜了一圈道。
“其实很简单,大周国力强盛,百姓富裕,莫说十万件棉衣,就是二十万,三十万件棉衣也是有的,只是看用什么法子筹集罢了。”阿九就瞪了许明鸾一眼,正色地对太子道。
太子皱了皱眉道:“本宫自然知道,民间岂只有十万件棉衣,只是朝庭总不能强抢百姓过冬的衣服吧。”
“自然不是强抢,殿下,百姓人家的棉衣,基本都由家中女子做成,自给自足,若是全大周的女子都发动起来为前方将士制作棉衣,不出半月,十万件就筹足了。”阿九又笑道。
大老爷听得一甩袖道:“痴人说梦,升斗小民都只顾着自家生活,哪里会全都为朝庭着想,发动所有的女子为朝庭做事,你真是说笑话。”
太子也点了头道:“这个法子很不现实,不可操作。”
“当然可以操作,殿下大可以用棉衣抵赋税,今冬交了棉衣的,折价抵明年的赋,百姓家中的旧棉衣,只要能穿,就征集上来,没有旧的就拿亲的来,反正照价折就行了,旧的也能抵明年的税,百姓肯定愿意,只怕您这令行一下,所有湖南的百姓都会发动起来制作棉衣了,如此又惠民利民,为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