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尔伯特大会战的结果,第一时间传到了首都悉尼柏林:这里的所有军民,都开始担心自己的生死,开始惧怕死亡。菲尔的入侵,早已成为所有人类心中的恶梦,成为他们最大的威胁。
这个曾经是人类帝国的骄傲和救星的男人,最终还是变成了所有人类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而艾伦的战死,却并没有影响到尼古拉斯八世的情绪,他依然对自己能够守住首都悉尼柏林城,抱有极大的信心。毕竟他知道,目前拱卫在首都的军队,还有着一战之力。
敖枫的到来,使他更坚信这一点,尽管谁都知道,这座城最终的归宿,实际上已经决定了所有人类的希望与将来了;可惜开心的时间不会太久,军略比尼古拉斯八世强悍几倍的敖枫,心知肚明目前的形势简直就是岌岌可危,风烛残年。
通知了尼古拉斯八世之后,几乎全城的超过了百万的军民,都在西门参加了对敖枫的欢迎仪式,这个热烈而隆重的欢迎仪式,让敖枫与万青毕生难忘。
但是尽管尼古拉斯八世踌躇满志,可是他却无法提出任何更有效的方法,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样迎战日益强大的菲尔大军。
至于菲尔,一直刻意在战争当中锻炼诸位大巫妖,以及尽量提拔熟手巫妖,甚至不惜浪费自己的魔力,着力于召唤具备灵性和智慧的死亡骑士以及骷髅近卫,他比尼古拉斯八世考虑得更多更长远。
而人类帝国与不死帝国之间,已经再不可能出现什么停战、和平之类的可能性了,唯一即将会出现的结果,就是人类帝国究竟会以比较体面的战败呢?还是惨烈地反败为胜呢?
当然就算尼古拉斯八世不惜将整个首都的军权都交托给了敖枫,依然无法提升一丁点的胜算,假若上天真的要人类帝国在此刻灭亡,那么谁都无法阻止这个事实的发生。
敖枫站在城楼之上,视线却紧紧注视着城下忙碌的骷髅士兵。
“你怎么在这?”万青找了过来,看到正在发呆的敖枫。
“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太压抑了,闷得慌。”敖枫顺口回答说,他习惯了思考问题的时候,总得找一个幽静的地方独处。
“你不是很擅长守城?居然觉得压抑?”万青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没有正式杀过人。”敖枫解释说:“我在为我的祖国而拼命,在捍卫着神圣的领土而战斗。得到尼古拉斯八世的任命之后,我将指挥着这城内那寥寥无几的士兵,与实力强横的不死大军作殊死搏斗。”
敖枫顿了顿继续说道:“众所周知,目前人类帝国在首都布防的军队,减员得很厉害,这里既没有女人,也没有充足的侦察,配置的军医又不够;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一场文明的战争,有的只是精疲力尽的战士,以及快要被逼疯的我。”
“没有……正式?难道你在不正式的场合杀过人?”万青从小便是刀尖下抢命,已经无法感觉不杀人的情绪了。
“我们出师之前,需要杀一个恶人。只有杀死了,才能出师。”
“这和我们师门很像啊。”万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知道吗?乌家和我们敖家,其实是同源的。”敖枫说道。
“同源?”万青还真的没听说过。
“两百多年以前,乌家才正式从我们敖家分裂出去,搬到落星湖畔的景阳堡。”
“居然有这样的秘辛。”万青也相信敖枫说的是真的。
“之前的几次大战,人类帝国损失太惨重了。”敖枫应该是试图想借助跟万青讲解战况,来梳理自己的思绪:“目前在悉尼柏林,满打满算就只剩下十万左右的战士,而且还不是全部都是正规军呢。”
“不是说生死存亡之际,全民皆兵?”万青说道。
“问题还不是在士兵上面,而是将领。”敖枫说道。
“将领?”万青本来就不擅长军事,当然没听懂。
“我们人类帝国,最擅长带兵打仗的名将,基本上都布置在西北两个战区,而最近的连场大战……”敖枫欲言又止,他忽然不想再说下去,免得自己的情绪也会被打击到。
“西部战区的所有名将都战死殉国了。”万青接道,她终于明白过来了。
“所以现在悉尼柏林城里面,能够称之为名将的,就只剩下德普团长了。”敖枫说这话的时候,心中是何等的没底:不仅战力严重不足,领军的名将也缺乏,这仗还怎么打?
“真的没有其它地区的援军了?这里不是首都吗?就不应该最快速度前来救援?”万青问道。
“人类帝国的势力范围,实际上是四战之地,虽然官方层面上,仅仅是宣传表面上只有西北面的不死帝国以及北面的野蛮人帝国两大敌人,但真相却是,我们南面边境,其实还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兽人国。”敖枫说道。
“兽人国?”万青还是首次得知。
“对,虽然兽人国内部部落众多,并未形成强而有力的统治政权,但它依然是一个非常大的威胁。就在岁满江下游区域,我国领土总是遭受到兽人国的侵扰。”
“所以为了保障国民不受其害,江南地的驻军根本就无法北上支援。”敖枫说。
“那么野蛮人帝国呢?难道他们就坐视不理,看着我们人类帝国被消灭?”野蛮人终究都是与人类同源同宗,万青觉得野蛮人真的应该前来助战。
“来过了。有派过援军来过的。”敖枫静静地说着。
“也像我之前那样,被全灭了?”万青听出了敖枫没说的话,神情黯然道。
“所以我们已经变成是孤军了。你离城还来得及。”敖枫望向万青那被风吹起来的飘逸的秀发,温柔地说。
“来不及了。”万青伸手指了指正西面的山边,那震天动地的脚步声,以及漫天的火把说道:“菲尔来了。”
她顿了顿,然后也望了敖枫一眼说:“所以我只能跟你同生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