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眯着眼睛听他讲完自己的名字,笑眯眯地冲他打了个招呼就没有其他动作了。
费鹿鸣有点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从费末邪朝门口的保安出示早就准备好的工作牌到他带着自己轻车熟路的找到无名,这一路他都有点被这件事情弄得晕乎乎的。这难道是计划好了带他过来吗?
费末邪平时好像也没有用手机,但是现在把自己一起带过来的选择显得那么不急不缓情理之中,连一点出现新情况的迹象和反应都没有。难道预料到了自己一定会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地方出现,然后好脾气的带上他一起走吗?
他越想问题越多,慢慢的开始连为什么来找无名都搞不懂了。
但是碍于这里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知情人的校长还在,他也不好开口质问费末邪到底怎么回事,刚才在路上时忙着赶路,也没有顾得上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费末邪跟无名站在一起,往后瞥了一眼脸上还木着的费鹿鸣,心中微动,但也没开口管他。
“下午的事情如果还需要什么,请大师尽管说就是了。”校长眼神恳切,很是客气的对无名说着。
无名没说话,只摆了摆手,就转身下楼去了。
费末邪也跟着他一块转身,见费鹿鸣还呆在原地,不动声色的把他的手腕给直接握住,整个人从原位给拖走,就像是在幼儿园门口接小孩子的家长一样无奈又坚决。
身后的校长大概也知道无名是个不多言语的人,没得到答复也不觉得尴尬,很热情的把他们三个人送到电梯口。
电梯里站着他们三个人。费末邪和无名差不多高,戴着兜帽的费鹿鸣站在费末邪后面,比他们两个都矮一小截。
“我说...”他终于忍不住开口,看向另外两个像是木头一样面色古井无波的男人,“你们是要去钟楼吗现在?“
“那不然去哪?”
“...为什么要带上我?”费鹿鸣有点不解。
站在边上的无名开了口:“因为必须要你。”
“要我?”他的表情像是听了什么荒诞的玩笑一样,“你们做法为什么要我?”
“谁告诉你是做法了?”费末邪忍无可忍的用手指节敲了他头一下,“法事和做法是两回事,不懂就别乱说。”
费鹿鸣有些委屈地摸着有些痛的后脑勺,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戴了个帽子还把头发给扎了起来,不然怕是要被敲的眼花。
二楼下到一楼的电梯很快,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就到了。
电梯门一开,费末邪就直接走了出去,留着他们两个人。费鹿鸣看着站在另外一侧的无名,对方只是冲他微笑,微微抬手示意他先出去。
“...”费鹿鸣只好先走出去。
他走到门口,看见费末邪朝钟楼那边走过去的背影,急忙小跑两步跟了过去。凑到边上的时候小声问他:“那个要我...是什么意思?”
费末邪看都没看他,眼神直视着前方:“你以为我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真的是糊弄方页羽的?”
借钟楼的紫气来瞧人的命数。他还记得费末邪说的是什么。
命数?
他听这么一说,有点紧张。“什么命数吗?“想了几秒,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带上他来看费末邪的命数,又接着问道:”看你的命数还要带上我吗?“
费末邪被他这句话卡了半晌,甚至停下来脚步,侧过脸看着他,像是看傻子一样:“你真的是神使?”
费鹿鸣看他的眼神,有些害怕的迟疑的点了点头。
“看我的命数干什么?肯定是看你的啊!”
费末邪咬着牙讲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接着走了,把傻呆呆的费鹿鸣留在原地。
跟在后面的无名姗姗来迟地走过来,看见他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又看见费末邪格外稳健的步伐,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走到费鹿鸣面前,语气和缓的跟春风拂面一样:“走吧,他就是这个脾气。”
费鹿鸣没接他这句话,只是眼神定定的望向他:“为什么要给我算命数啊?”
“这是他的决定。”无名示意他跟着自己往前走,“他是你的主神,你问我没什么用。”
费鹿鸣抿着唇,没有说话。
等到了钟楼下面,费鹿鸣朝站在前面不远处的费末邪靠过去。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给我算?”
费末邪还是没想看他:“这种事情,难道你会拒绝吗?”
“我只是很反感别人随意做主我的事情,”他眼神像一把利刃一样看着费末邪冰霜似的侧脸,“有和我相关的事,我希望你下次告诉我。”
“那你真是奇怪,”费末邪眼珠一转,和他对视着开口,“多少人千金难求的事,你还偏偏要问一嘴。”
“早知道自己日后过的如何,这种事情还值得千金吗?”费鹿鸣有些厌恶的移开视线看着路边种下的树木,“别把自己觉得好的事情推到别人头上。”
费末邪定定的看着他,过了半晌说了句“好”。
无名走过来,给了费末邪一根丝巾,随后自己走上了钟楼的楼梯。
留了他们两个人在下面,谁也不先开口问话,地面上掉根针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费鹿鸣尚还有些气在心头,知道自己刚刚讲话不太客气,却也不后悔。从头至尾,他因为被人拉着走已经被迫承担太多事情了,现在又被这个强迫来的主神强迫自己算出来日后的命数。剧透未来的经历可能是其他人一直苦苦求着的东西,在他眼里却只是日后生活的负担。
他的视线从路边的草木移到了一尘不染的砖墙,又移到了稍高处的白石护栏,最后又无意回到了站在离自己几步远的一动不动的费末邪身上。
费末邪一直微微抬头,只留给他一个角度不大的半张侧脸,连眼睛都看不见。
等了十几分钟,费鹿鸣有点忍不住了,有些好奇无名都在干些什么,抬头看了一眼,却被自己看见的景象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一圈圈微白色的雾气从钟楼的砖墙表面冒出来,就像是干冰表面升华,一丝一缕编结在一团,然后围着楼阁兜绕起来,像是细小的龙在四周游走。
一层叠着一层,从下往上看并不太好确认到底有多少这样的云雾在轮转,费鹿鸣看来却满眼都是活生生的龙在腾云驾雾的飞舞着,张牙舞爪地追赶自己之前的龙尾。
费末邪侧过头,看见他正抬着头像是痴了一样望着钟楼上,自己也瞧了一眼。
如他意料之中,什么风吹草动都没有。钟楼还是安静的像平时一样,没有一点异相。
费末邪皱起眉头,快步走到专心致志看着钟楼的费鹿鸣,抬手就用力抓住他垂下的手。被人忽然抓住的费鹿鸣吓了一跳,有些诧异的看着一脸严肃的费末邪。
“你干什么?”
“你再好好看看。”
费末邪抬起脸往上看去,费鹿鸣也跟着往上看,却大惊失色。
飞在钟楼周围的根本不是微白色的龙状云雾,而是灰黑色的不成形的一团团雾气,慢慢的积压在砖墙表面,快把上面的墙面都覆盖住了。
费末邪拔腿就往楼梯口冲去:“这是想偷袭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