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末邪站在那里看着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费鹿鸣,眼神深邃而平静,像是等这一刻等了很多年。
费鹿鸣站在那里还没理清头绪,或者说在逼迫自己接受这个事情。
费末邪,是自己的神?
他抬眼看了看对方,相貌确实是生的比常人出挑不少,但是长得好看就是神了?他连连摇头,惹得费末邪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渐渐疑惑不解起来。
费末邪朝无名说道:“这届的神使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我...”费鹿鸣听他这么一说,脸涨得通红,抬起头不知道怎么跟他们两个解释。自己不相信鬼神之说?自己都被告诉是神使七年了,再蒙骗自己也不带这样的。何况今天还碰见了实打实的恶鬼,再说自己不认账,就有点自欺欺人的意味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沮丧起来。对啊,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你给他一些时间,”无名对费末邪讲道,“给任何一位神使讲你是他的主神,他也不会那么快接受的。”
费末邪有些无奈,也有点不满,“我们并不是虚幻的东西,”他选择开始跟费鹿鸣解释,“五叶神并不是假的,是真实存在的。那不然你们神使是干什么的?你们的力量难不成是白捡来的?”
“力量?”费鹿鸣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力量?看得见鬼也算是力量吗?”
费末邪一下子哑了。
无名站出来帮费末邪解释:“你们家是谋算的神使,对吗?你的父亲或者母亲一定也是这样告诉你的。”
“神使的力量由他们的主神赐予。除了谋算神以外,还有四叶主神,他们也有自己的神使。”
“但是谋算神,也就是站在你面前的费末邪,现在很明显和正常的主神不一样,因为他失去了属于自己的力量。”
费末邪听见这句失去力量,偏过头不让人看见他的脸。
费鹿鸣理了理前因后果,问无名:“你的意思是本来我可以有力量,但是因为主神没有力量了,我就没有力量了吗?”
无名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反正,我是谋算神,”费末邪有些恼怒他的脑子不灵光,“你是我的神使,我有责任保护你,你也有责任保护我,知道吗?”
“...所以呢?我要怎么保护你?”费鹿鸣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个明显脾气不太好伺候的主神,“你总不至于跟着我到我家去吧?”
无名在边上咳了一声,引得费鹿鸣转过去看着他。
“这毕竟是你的主神,”无名语气很是平和,“你带回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直寄住于我寺,说不过去。我也没有义务在神使出现之后继续保护他的周全了。”
费鹿鸣头都大了:“我还真要领他回去?我家就一间卧室啊。”
无名的一举一动都温和地对他表明了态度:带上你家主神赶紧走吧。
费鹿鸣看了眼站在那里不走的费末邪,叹了口气的认命:“行行行,我带回去供着。”
“他的身份不能告诉其他的所有人。”无名生怕他出了岔子把费末邪的命给送掉,“如果你还有亲眷在世,也不能告诉他们。”
费鹿鸣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为什么,费末邪开口了。
“想要我命的人,数不清。”
那可真是颗定时炸弹。
无名把一袋东西交给了费鹿鸣,冲他微微点头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费鹿鸣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来什么。
“他今天是不是在这里要举行法事?”他偏过头问费末邪,对方摇了摇头。“三天之后正式开始。”
方页羽坐在车里瘫在座位上,副驾驶放着睡得正香的林应现。
他拿出来手机,点开费鹿鸣的头像输入信息:“你还有多久?”
费鹿鸣过了几秒回复他:“你抬头。”
“?”方页羽疑惑的抬起头,正好看见低着头的费鹿鸣阴森森地也看着他,吓得背后寒毛一竖,连忙开了后车门锁。
费鹿鸣是回来了,还带上个人一起的。方页羽更奇怪了:“你怎么带上他了?”
“一时半会儿不好解释。”费鹿鸣坐在后座上开始闭目养神。他都没想好编个什么理由来介绍费末邪。
费末邪也很安静的坐在他旁边,看没人问自己七七八八的问题,就闭口不言地偏头看着车窗外面掠过的街景。
方页羽把车停在了费鹿鸣的店门口。
“现在开门还不算晚。”方页羽抬手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费鹿鸣叹了口气:“还要去买食材啊,你把车开到农贸市场那里吧。”
“行。”
然后一辆车身上画满了花纹的白色跑车,缓缓地在农贸市场门口和一堆灰旧的三轮车停在一起。
费鹿鸣拉着费末邪下了车,对方页羽说:“你好好呆着看好应现,我一会儿就回来。”然后迎接着周围大叔大妈的目光往市场里面径直走了进去。
费末邪被他带着有点迷惑:“我们这是去干什么?”
“买菜啊。”费鹿鸣头疼地解释着,“你难不成住我这里什么事都不干吗?”
费末邪若有所思的看着费鹿鸣的侧脸,没再问他。
“拿着。“费鹿鸣把水果店里的两箱柠檬抱起来,扔在费末邪怀里。
费末邪没做过这差事,不过好歹是知道了自己要给费鹿鸣帮帮忙,倒是很听话的跟在他屁股后面。
方页羽把车开回了店,开始拿睡着了的林应现束手无策。
“你把她放这里。我打电话给她姐。”费鹿鸣想了想,从里屋拿了床毯子出来。方页羽听他这意思是要自己走,撇着嘴开车自己回去了。
费末邪看他把林应现放在靠柜台的一张躺椅上,盖上毯子,然后拉着自己坐在靠门口的座位。
费鹿鸣一脸正经地看着他:“你是神,对吧?”
费末邪点了点头。
费鹿鸣叹口气:“你是神,但是我不是。我是人,虽然我要负责保护你,但是我也要有经济来源和生活水准...”
“我又不是不知道人怎么过日子。”费末邪冷冷的打断他,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一块东西,“这个够生活费吗?”
费鹿鸣疑惑地看他把那个东西放在桌面上,然后把手移开。
桌面上躺着块金锭。
费末邪等着费鹿鸣接着说话,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再讲什么,抬眼一看发现费鹿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你这是把我...”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这半句话,结果还是没说完,又没声儿了。
费末邪很是随意地把金锭往他跟前推,就跟推块地上捡的砖一样:“拿去吧,我知道你缺钱。”
“你怎么知道我缺钱?”
“现在的人像你这么大,谁不缺钱?”
方页羽就不缺钱啊,费鹿鸣神色复杂地腹诽道。他不知道该不该收下,虽然于情于理费末邪以后吃他的用他的,但是就这样子明目张胆的要钱,他总觉得不合适。
外面刚好传来敲门的声音。
费末邪顺着敲门声响起来,起身把金锭塞到了还呆在椅子上的费鹿鸣手里:“收着吧,有人来了。”
他把门给推开,看见一个和费鹿鸣穿着一模一样校服的男生紧张地站在门口,带着一副白色镜框,不住地摩擦着手掌。
“请问...这里是卜算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