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庄的玄关处走出了一个妙龄女子,与容兰若年岁相仿,“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大概就是对她最好的形容了,一段普普通通的柳衣也在她身上穿出了绝美之色。
她自然也瞧见了容兰若,一怔,遂望向淳于连战。
“这是幼清,孙姨收养的小女儿。”淳于连战如是介绍。
孙幼清眨眨眼,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判断出了容兰若的身份,见淳于连战抬眼看向他,刚要开口,她便清雅一笑,道:“王爷不必与我介绍,幼清知道这位姑娘。”
说完,屈膝一礼:“战王府所属孙幼清,见过王妃。”
容兰若当即弯身她扶起,孙幼清所行之礼并非大礼,只是在承认容兰若的身份。孙幼清知道,这昱蝶山庄的秘密就连当今圣上也未必知晓,淳于连战既然带了她来,想必就是全身心的信任这位姑娘。
她本就是战王手下的人,既然王爷都如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婚嫁之礼未成,姑娘不必唤我王妃。”容兰若淡淡道。
她可没忘淳于连战之前也总是口无遮拦的叫她王妃,当时没有说什么,现在却回头淡淡地看了淳于连战一眼,那言外之意十分明了,她也是在说与淳于连战听。
淳于连战眉头一挑:“若儿莫非是在提醒本王,早日将你迎娶进门吗?”
“我没有。”容兰若咬死不承认。
她才不是这个意思呢!淳于连战惯会曲解她的意思。
孙幼清站在一旁轻轻笑了,她笑起来很清丽,就像莲池中交相辉映的水芙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清雅淡然。
“王爷快进去吧!”孙幼清笑道。
淳于连战也是笑着,冲她点头示意,遂牵着容兰若的手,往昱蝶山庄里面走去。
昱蝶山庄很大,有着自己独立的小村庄,宛如一个小城一般,农务锄耕,自给自足,容兰若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有着很强的独立性,几乎是与外界隔绝。
男耕女织,桌椅瓷器,无一不有,无一不精,这里甚至还有兵器制造。
容兰若震惊了,有些呆呆地看着身旁这个男人。
他带她来这,究竟是想看什么?
“如你所见,这里是我的王国。”淳于连战站在玄关口处,放眼望去,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而在这一刻,容兰若终于知道淳于连战所给予她的,究竟是怎样一份信任。
就这样将他的秘密和弱点暴露在她眼前,毫不退缩的,将自己的往事一件一件如数家珍的告诉她,只因为她方才的那一句,她想多了解他。
容兰若的脸色从震惊转为柔和,她笑颜如花,紧紧的牵住淳于连战的手,传递着她手心的温度。
“来,我带你看看。”淳于连战带着她往里走。
走过了一片一片的深林,走过了村民们居住的房屋,甚至走过了小桥流水,时光就这样在容兰若与淳于连战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掌中流逝,可两人都不知疲倦,不觉悲苦。
终于,她们走到一座很普通的茅草房前站定,淳于连战轻轻推门而入。
容兰若也随着他的脚步走了进去,院子内的陈设很是简陋,与刚刚两人走过的那些房屋相差很多,可这里的主人却丝毫不觉得,茅草屋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容兰若这才向里瞧去。
容兰若在走近这座院子的时候,便觉奇怪,这里生活的很富裕,可以看出来这里的人都并不缺钱,可一座茅草屋又岂能经得起风吹雨淋?何不与那些昱蝶山庄的村民所住的房子一齐,换个住所呢?
直到她踏进了茅草屋内,仔细的辨别,她才恍然。
原来这里并不是一个茅草屋,而是由石土一砖一瓦所砌成,而屋外又用了大量的草枝铺满了整间房子,这才有了方才容兰若的错觉。
“孙姨。”
淳于连战语气淡淡,好似与之前的声音没有什么了两样,但容兰若却听得出,方才淳于连战在述说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时,语气虽然也是平淡,却不免的让容兰若感觉到一丝压抑。
而现在,他的心情却很愉悦。
容兰若回神,就见一个年貌垂老的妇人在一架织布机前手脚并用地在努力织出一副美丽的画卷,闻声这才收手抬眸。
“王爷?今日怎么得空来此……”
她的旁边是一个与孙幼清一般身量的姑娘,媚眼含秋波,是自打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诱人气息,怕是当世的花魁在此也不及她万一。
声音渐渐弱下去,那姑娘看见了淳于连战身后的容兰若。
“这位姑娘……”微微一愣,随即清明。她倒没有立即像孙幼清那般立即承认了容兰若的身份,只是平静的道:“是容三姑娘吧!”
见孙姨起身,那姑娘也跟在她后面,容兰若辑礼:“容府容兰若,见过孙尚宫。”
只见孙姨摇了摇头,那意思好像她再也不是尚宫了一般,低头将容兰若的礼数扶起,容兰若这才观的孙姨的样子,虽然年过半百,却依然风韵犹存,能瞧得出来孙姨以前也是个十足十的美人坯子。
脖颈上围了两圈丝绸制的蓝羽丝巾,柔软贴合,丝毫没有违和之感。
她方想起淳于连战在昱蝶山庄外所说的,孙姨已经彻底失去了声音,容兰若侧目望向淳于连战,微觉淳于连战点了点头,这才道:“孙姨。”
孙姨身后的那姑娘冲淳于连战随意一礼,便道:“王爷,姑娘,坐吧!”
说罢,她走到一旁,拿出了今年新采下来的茶叶,泡了两壶热茶端了来,容兰若本想起身接过,却见淳于连战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
孙姨也静静的坐在一旁,没有动作,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容兰若。
“姑娘远道而来,常常我们今年新摘的茶叶润润口吧!”那姑娘先递给了淳于连战,再转向容兰若,待容兰若接过,便自道:“在下孙挽歌,见过姑娘。”
孙挽歌并没有做什么礼节,只是淡淡道。
“孙姑娘不必多礼。”容兰若自然也不用多说什么,她看得出来,孙挽歌对她还是有所保留的。
容兰若倒也不见怪,毕竟,她于此只是一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