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一踏进这满棠殿,便直觉满园的香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脾,而这满园的妩媚动人、花姿肆意,才更是让人印象深刻。
可云时却是皱了皱眉,不止是云时,就连只是略懂药理皮毛的容兰若都顿住了。
“怎么了?若若?”乔清浅见容兰若顿住了脚步,疑惑的看向容兰若。
容兰若惊讶的微睁着双眼,没有说话,却莫名的回头看了一眼云时,云时好像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一样,皱着眉点了点头。
容兰若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皱眉沉吟了一会儿,又收到了云时的秘密传音:“小姐,一切待云时见过之后再做分晓。”
容兰若点了点头,骤然松了口气,笑了笑:“无甚,我们走吧。”
乔清浅不明所以,带着几人穿过了一个小廊,就直接到了长公主淳于海棠的寝殿,外面看守的两个人正是淳于采茶的贴身侍女和淳于海棠的侍女。
就见那容兰若有些眼生的侍女俯了俯身请安道:“奴婢见过翊王妃,长公主如今正在休息,小公主正在里面守着,怕是……”
“长公主在休息么?那……”
乔清浅有些为难的回头看了云时一眼,不知该如是好了。
正犹豫间,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婉转悦耳的声音,似水如歌:“玉莹,无妨。让她们进来吧!”
乔清浅一听见淳于海棠的声音,便急急忙忙的推门进了去,那宫婢也没敢再拦,既然淳于海棠都发话了,她自然没什么话说。
容兰若也跟着乔清浅走进了满棠殿的寝宫,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尤为虚弱的那个女子,正捧着一张笑脸握住了淳于采茶的手。淳于采茶就守在她身边,一动也不动的,活像个失去了生命的瓷娃娃,一张小脸也不知道哭成了什么样子。
“清浅见过长公主,长公主现在感觉如何?用过太医的药感觉好些了没?”乔清浅关心则乱,走到淳于采茶身边轻声问道。
都传这个海棠公主实为病秧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只是这满棠殿……让容兰若油然而生一股极为不舒服的感觉,也不知她是得罪了什么人?
容兰若暗自奇怪道。
“已经都这样了,不会更差了。”淳于海棠歉然道,眼中是一片荒凉之色。
淳于采茶安静了半晌,此时才有些蔫蔫儿的道:“皇长姐,你别这么说。”
“好,不说了。”淳于海棠眉眼温柔。
淳于海棠果然不再说了,又看向容兰若,心觉面生,才问道:“这位是?”
乔清浅向淳于海棠介绍:“长公主,这是三哥即将要过门的王妃,容家小姐,容兰若。这是云时,据说是“医毒圣手”墨叶的弟子,一会儿她来给你看看身体。”
“是么?”淳于海棠目光好像焕发了些许的光彩,瞟向容兰若身后的云时。
“臣女容兰若参见长公主,长公主万安。”容兰若辑礼,云时也在她身后微微附了俯身。
淳于海棠虚弱的笑了笑:“既是茶儿的朋友,便不必拘礼。”
这话容兰若听了,心觉熟悉,好像感觉在哪里听过一般。
忽地想起,那日在护城河边的船上,那位翊王爷淳于翊文也如此说过。因为淳于采茶,容兰若的确结识了不少皇家的人,更寻回了淳于连战。
想起了那个男人,明明刚刚才看见,却好像又有点想他了。甩了甩头,容兰若就立即把这些不靠谱的想法甩到脑后了。
“多谢长公主。”容兰若谢道。
紧接着,容兰若便示意云时上前为海棠长公主探脉,心思一转,便冲淳于采茶道:“采茶,我们先出去吧!这样云时也好安静的为公主号脉。”
淳于采茶毫不怀疑的点了点头,知道顾殿出来的医者诊脉的时候都有这种习惯,遂与乔清浅、容兰若三人一齐走了出去。
寝殿外,容兰若与她二人等待的时候,也能看到淳于采茶脸上掩饰不住的担忧与紧张的表情,还不时往里张望着什么。容兰若无奈,目光才又落到这满殿的海棠花上,皱了皱眉,问起乔清浅:“清浅,这满棠殿恁多的海棠花都是皇上为长公主所种吗?”
乔清浅点点头,也看向这美景感叹道:“是啊!听闻海棠长公主才刚满月时,便喜欢抓着皇后娘娘宫里的海棠花不放,皇上见了,当时便赐了长公主这‘满棠殿’。”
“皇上疼爱公主是世人皆知的,无论是长公主,还是采茶,哪怕是那讨人厌的淳于青陵,皇上也不曾苛待过半分。唉……偏偏长公主自幼体弱多病,请了多少的名医也无法……”
后面乔清浅说了什么,容兰若就没太注意了。
“自幼体弱多病……么……”容兰若喃喃。
殿内。
云时坐在床边,正欲为她把脉,淳于海棠似是有心防备的问道:“你当真是‘医毒圣手’墨叶的弟子?”
云时点点头,没有答话。
手轻轻搭在了淳于海棠的脉搏上,感觉到她的律动,眉头紧皱,不像是单纯的病症……又观她面色,苍白无血色,的确显虚弱之状。
“如何?”淳于海棠试探性的再次问道。
云时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不解反问:“公主能否告诉在下,这病的具体症状,还有是何时开始的?”
淳于海棠沉吟了一会儿,思虑半晌,才道:“何时开始的……我却是不知,只是大约从记事起,便会时常伴有头疼、发汗、头晕的症状,太医开的药只是治标不治本,近日,越发严重了……”
淳于海棠看起来有些悲伤,望着这几日刚刚盛开的海棠花,眸中不知是何情绪,云时尤为擅长察言观色,看淳于海棠如此怅然悲伤的模样也触动了她。
云时道:“好。长公主殿下的症状在下大约心中有数,只是这殿下沉疴已经侵入肌骨,如何用药实在不好直接下定论,药方药量尚有待研究,待在下开好药方、配齐药材,定会交与我家小姐带给殿下的。”
“你家小姐?是刚才的容小姐么?”淳于海棠疑惑的问道。
“正是。”云时点了点头,从不多言。
“云时,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淳于海棠半倚在床边,嘴上带了几分恳求的意味相求。
“殿下请说。”
“无论我的病症能不能医治好,都请先瞒过采茶那个丫头,她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希望她再因我而受累。”淳于海棠有些痛苦道。
死有何惧?可她淳于海棠怕的,却是淳于采茶无法接受,郁郁不得志,那简直比凌迟了她还可怕。
云时一愣,恍然:“殿下放心,云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