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皇宫——幽寒宫。
“母妃?”
一声朗朗的男声走近,推门而入。幽寒宫迁出冷宫,但其实依旧摆脱不了冷宫的名头,住在这里头的娘娘往往没有一个好下场。
“母妃,别弄了,夜里烛火暗,仔细伤眼睛。”晴朗的男声显得愈发温柔,少年捧起一碗热汤递到女子面前,笑眯眯的瞧着她。
女子也是温柔:“好,听烨儿的。”
像一对寻常人家再平凡不过的母子,少年俊逸非凡,女子柔情似水,烛火摇曳中,温情脉脉。
“又是翊王殿下送来的么?”云舒雅放下手中的针织活儿,看向那一碗热汤,目露清明。
少年点点头,道:“四皇叔最近又带了好些东西来,常妈妈也帮衬了不少,这个冬天不会太苦了。”
云舒雅轻轻叹了口气,日子渐凉,又快要入冬了。往年她们母子俩过得愈发艰难时,经常得常嬷嬷帮衬着,母子俩着实感激。
她还记得有一年冬至,京师闹起了冬灾,炭火的产量少得可怜,还偏偏赶上了大雪,那时烨儿还小,常嬷嬷也手中拮据,还要靠别人救助,幸得翊王经过,也没有让她们母子二人活活冻死在那个冬天。
自那以后,淳于翊文就时常带东西来,风雨无阻。
淳于云烨也幸得淳于翊文的教导,才没有白白错过他的启蒙期。云舒雅望族出身,自然少不了教他些武功心法,只是终究太过阴柔,不适于男儿身。
翊王的出现不仅仅解救了他们的困苦难捱的生活,更给他们带来了新的光明。
云舒雅尤为感激,时常教导自己的儿子:“日后不管……”
“‘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定不移的站在四皇叔这一边,哪怕与父皇为敌。’,母妃都说了好多遍了,烨儿都会被背了。”云舒雅还没说完,就被淳于云烨打断了,抢言道。
“母妃教导的:要做个是非分明的人,要知恩,明善恶,通事理。烨儿都记得呢,母妃放心。”淳于云烨笑道:“母妃快喝汤吧,一会儿该凉了。”
云舒雅坐在桌边,看着自己的儿子,手旁除了针织物就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烛火在轻轻摇曳,没有趁手的东西,是以云舒雅就以手轻弹了一下淳于云烨的额头,以示惩戒。
嘴中无外乎甜蜜道:“你呀!鬼灵精。”
淳于云烨也不觉疼,云舒雅撤手之后只是摸了摸被弹到的地方,便道:“母妃才舍不得打烨儿呢!”
显然他察觉到了云舒雅手下并没有用力气,这才笑嘻嘻地道。
云舒雅白了眼前这个“鬼灵精”一眼,用勺子轻轻舀了两勺汤,送入嘴中,淳于云烨就在一旁认真地瞧着,也觉得很满足。
很快,一碗热汤就见了底,淳于云烨正要收拾碗筷,忽地察觉到院外一声足踏碎叶的响动。
有人,夜闯幽寒宫!
淳于云烨登时道:“谁?!”
容兰若在院外轻叹一声,没想到她现在的反应能力已经不如一位少年。
此时,容兰若在幽寒宫内,云时和云欢则瞪大了眼睛站在幽寒宫的殿墙上,看着毫不犹豫的使轻功跳下去的容兰若,竟丝毫不怕被人察觉。
容兰若既然下去了,云时和云欢也是紧随其后随之而下,此时三人就在幽寒宫院门外,只听容兰若冷声道:“苍山门下关门弟子青宇笙,携云氏亲族子弟云时、云欢,前来求见。”
字句铿锵有力,容兰若几乎一字一顿的道,云时和云欢震惊地看向容兰若,不明所以。
屋中传来瓷碗碎裂的声音,云舒雅竟没拿稳,一下摔碎了碗,震惊道:“谁?!你说你是谁?”
容兰若只得又重复了一遍:“苍山所属青宇笙,携亲族子弟云时、云欢,前来求见。”
“竟然是她……”云舒雅喃喃。
“母妃?”淳于云烨惊声。
云舒雅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淡淡站起身,这样一比之下,淳于云烨其实都够不到云舒雅的肩膀,实是个小少年。
“烨儿,来。”云舒雅牵起了淳于云烨的手,平静的像门口走去。
殿外,容兰若抱拳拱手,云时和云欢就呆呆的在她身后。
云时了解过幽寒宫的主位,根据她的身份经历,又能让容兰若行此大礼的人,其实她的心里已经隐约能猜到几分,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云舒雅踏出宫门,五人相见,几乎是除了容兰若以外,都瞪大了眼睛。云舒雅倒还好一些,最震惊的其实莫过于两人身后的三个小辈,皆是呆愣在那里。
容兰若单膝跪下:“见过师门。”
“笙儿不必行此大礼,苍山如今已经……”云舒雅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云欢怔怔的也跪了下去,喃喃:“云欢拜上。”,云时也没有犹豫的跪了下去。
云舒雅有些无奈,几个人许久未见,刚一重逢就行此大礼,她这个做长辈的,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她松开了淳于云烨的手,慢慢走上前去,将容兰若亲自扶起,云时和云欢也在她身后跟着起身,云舒雅柔声道:“来,先进来说话吧!”
“寒舍简陋,笙儿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