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容兰若回到了容府,其实天色尚早,除了在来回路上花了些时间,其余根本没有耗费多少时间,兰若居里,兰竹和兰书去准备了些糕点和茶水端了上来。
容兰若乍时间竟觉得有些无聊起来,这些天一忙起来就脚不沾地,时常这去一趟那跑一趟,再加上寒毒发作,也着实让她有些吃不消。
可是,风波一过,容兰若也觉得身边有些空落落的。
可能也是因为墨叶、云时、云欢、淳于连战他们这几个都走了吧……有些无聊……
想什么来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不知是何人高喊了一声:“三公主到!”
容兰若坐在兰若居的院子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石桌,闻声扭头看向来人,是淳于采茶,和乔清浅两人!
此次,淳于采茶来这里肯定不是来找容兰若这么简单。
因为容兰若很快就瞧见淳于采茶后面跟着来的宫人数不胜数,很是气派!刚刚那一声就是淳于采茶身后的掌事公公所喊,此时淳于采茶笑吟吟地走近:“若若!等你好久了,可算是回来了。”
等我?
莫非这两人在她回到容府之前就到了?虽是疑惑,但碍于身份和她身后的这些宫人,还是向她行了个礼:“容兰若见过公主殿下,公主万安。”
淳于采茶笑嘻嘻道:“若若,早跟你说过了,你不必行礼,快起快起。”
“公公,麻烦你了。”乔清浅见淳于采茶顾左右而言他,轻轻一笑,只好在一旁轻声提醒。
“咱家明白。”
那公公看似与乔清浅很熟悉,知晓淳于采茶此时定是没心思宣旨,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传,太后娘娘懿旨,召丞相府庶出三女容兰若,进宫觐见。”
容兰若一愣,太后?
随即反应过来,再次附身,言道:“臣女容兰若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容兰若眼前这两人显然都是不在乎这些虚礼的,乔清浅上前扶容兰若起来,嘴角含笑道:“快起来吧!我们先进宫,路上我们在与你详说。”
“好。”容兰若会意,知晓她二人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方便在这里说,这才道。
直到这三姐妹出了容府,容兰若才暗叹:她又要开始漫漫马车路了。
其实她更喜欢使轻功。
皇家的轿辇就是和容府这些小门小派的普通马车不一样,壁饰紫漆,帘上映珠,容兰若三人坐进去丝毫不显拥挤,竟比回来时与容芷风一辆马车时还要宽敞些。
上了马车,淳于采茶才收起那一副端的笔直的公主架子,有些心累的趴在了马车的车窗上,叹了一句:“唉!装的真累!”
“怎么了?”容兰若疑惑。
乔清浅见淳于采茶这副样子,也是一叹,开口道:“你知道最近这几天,卫澜前来和亲的使者就要来了么?”
容兰若点点头。
“唉……他们本是要派一个正室的公主前来和亲,但不知道是谁露出的风声,同行的还有一个卫澜的二皇子,圣上的口风就有些变了。”乔清浅虽是一介女流,谈起大事来竟丝毫不显拿捏之态,一派自然。
“你知道,卫澜的长公主的和亲人选是你家王爷吧?”乔清浅瞧着容兰若眨眨眼,继续道:“圣上本不欲让卫澜的长公主下嫁战王府,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采茶身上,想着,左右是和亲,让采茶远嫁卫澜也是一样的。”
“但是这些,如今都只是猜测罢了。”乔清浅轻声。
容兰若暗骂一声。
竟然打算让淳于采茶给阮江做嫁衣!
“我并不想远嫁……若若,你知道么?我母妃时常跟我说,一定要嫁一个对我一心一意的如意郎君,万万不要嫁入帝王、王侯之家,因为那样会过得很累,她不想我走她的老路。可……我是公主啊!”
不知为何,淳于采茶突然有些伤感起来。
“采茶,倘若此事为真,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愿意离开你的母妃么?”容兰若一语中的。
淳于采茶终于不再隐忍,趴在乔清浅肩头就哽咽了起来,乔清浅轻轻的拍着淳于采茶的后背安慰,堂堂一国公主,将自己所有的软弱面都给了眼前这一个轿辇里的两个女孩子。
“我……”淳于采茶有些泣不成声。
淳于采茶已经到了适当婚配的年龄,又聪慧过人,倘若卫澜这一次并非是将女儿送过来,而是想要阮江的女儿去和亲,以作联盟之意,那么定是非她淳于采茶莫属了。
可若是淳于采茶一旦远嫁,她的母妃该怎么办?
这么多年,她的母妃乔家蝶在宫中虽然地位尊崇,可母族孤身无援,家兄乔将军还常年在外征战沙场不得归,她一人在这冷冰冰的皇宫之中,淳于采茶和乔清浅是她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淳于采茶若远嫁,乔家蝶可怎么办?可她若不愿嫁,她身为公主的责任又在哪里?
容兰若知她的苦衷,却无能为力,这是她身为皇家人必须要做的抉择。她只能在她身侧温柔的拍拍她的肩膀,轻轻地搂住她,聊表慰藉罢了,别的……她也无可奈何!
“若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淳于采茶仿佛用尽了自己毕生的力气,紧紧的搂住两人,就是是溺水的人紧紧的抓住了水中的浮萍一般,死也不放手。
“采茶不妨跟着自己的心走一次?我知你定是放心不下贵妃娘娘,我虽没有见过她几次,但想必她也一定是一位温柔良善的人,采茶自宽心。”容兰若拍拍她的肩,就像哄孩子一样的膀安慰她道。
见她止住了哭泣,开始认真的听她说,容兰若便继续道:“如果卫澜前来和亲的人就是你的心仪之人,你又待如何?这世上事,本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如果前途无路可走,起码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本心。”
“是这样么?”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相信你自己就好了。”容兰若笑笑,软声细语道。
乔清浅在一旁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要论起讲道理这一套,她还真是不如容兰若,更别说,连她也觉得容兰若说的颇有道理。
淳于采茶终于点了点头,自顾自的擦了擦眼睛,还没等她把自己脸上的眼泪弄干呢,就先振振有词道:“若若,浅浅,你们俩!不许告诉别人,我又哭了!听见没。”
“我这么活泼可爱的公主形象,怎么一到你们这儿就变得多愁善感了呢!都怪你。”淳于采茶轻轻捶了容兰若一拳,自顾自的擦着眼泪。
容兰若自觉很委屈,但也是温柔的笑了笑,道:“采茶,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还想说,怎么就这么不巧每次都碰上你在哭鼻子呢?呵呵……”
“若若!别笑我了。”淳于采茶嗔怪道。
“好啦好啦,不笑你,快把眼泪都擦干净吧!等下不是还要去见太后娘娘么?让她见了你这么红的眼睛可怎么好?”容兰若拿出随身带着的青丝帕,替淳于采茶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对了,你们还没告诉我,太后召见我是什么事呢?”
淳于采茶一听见这话,立即就反应过来,抢过容兰若手中的丝帕在脸上认真的擦拭起来,还时不时的往窗外望去,看看有没有哪个丫头不长眼的瞧见这一幕,教她知道了定要好好修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