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兰若安稳的日子没有几天,京师城里就又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据听闻,原因无他,正是卫澜前来和亲的使者抵达了京师,宫中派了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前去迎接。
其中更是有白谨成一名位高权重的丞相,如此隆重的迎接仪仗哪怕是战王殿下南巡归来都未曾见过。
却被卫澜的那些人当面嫌弃阮江没有诚意!那来使更是直言:“堂堂阮江就派了你们几个无名小卒前来吗?”
听说白谨成脸黑的像锅底一样,一朝丞相被人这样羞辱,可真是要忍不住骂人了。
这传闻一出,京师可就热闹起来了!
现在百姓的茶余饭后无不在谈论这件事,就连宫里也正在为这件事犯愁,这卫澜来的使臣……也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里!
一些察觉出不对的人们心里不禁会想:倘若战王爷此刻在京师,哪里还会容得他们如此放肆?
皇宫,乾坤殿。
“皇上,如今这全京师城的百姓都已经知道了,这……怕是有损我阮江大国的风范。”
淳于康卓的议政殿里,几个大臣就在那里颤颤巍巍地站着,包括容程、淳于赫辰、右相白谨成和六部尚书,谁也不敢抬头,上面这位正散发着有史以来气场最强的低气压。
淳于连战的怒气早就已经挂在脸上了。
“现在他们住在我们阮江的使馆里,仍对我们的安排多有厌弃,直言不满,这简直就是在打我们的脸么!”
只有白谨成一躬身,对此事直言不满,藏不住话的直接道。
话毕,就另有一位大臣小声的道:“是啊!白丞相说的有理,这晚上还安排了宫宴,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容程思虑一番,道:“臣有一提议,皇上可在今晚的宫宴上安排几项比试,我朝不乏文武双全者,必让他们收回此等轻视之心。”
“臣附议。”
淳于康卓也觉得容程的提议有些道理,遂点点头,将怒气收敛了些许:“也可。那届时可就要各位大臣的儿女多为我朝争光添彩了!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
淳于康卓眼神一扫臣下,谁人还不明白,齐声道:“臣等明白!”
待到容程回到容府,带来晚上要进宫赴宴消息的时候,容兰若那边早就已经收到了风声。
如今云时和云欢都不在,容兰若想要做什么颇受限制,但是好在云时临行前将四御坊消息的传递交给了兰竹,四御坊的人自会将对容兰若有用的消息带到兰若居。
容程那边还特意嘱咐了容芷风一番,叮嘱她一定不可以再出现什么差错,或许还有可能挽回淳于赫辰的心。
近来府中频频出事,看样子容程也是怕了。
以前大夫人邓氏怎么对待容尚雪和容可薇的,如今甄氏主持大权,也都一一报应在了容芷风身上。
现在主掌府中中馈的已是二夫人甄氏,人家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好听至极,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主,根本就没有替容芷风用心准备。
容芷风自知现在的处境,容程即便知晓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说什么。
现在也只能找出以前邓氏为她定做的宴服了,不过,甄氏也算是一个聪明人,到底没有过多亏待这个嫡出的大小姐,于粉黛首饰上还是与以往如出一辙,没有叫人挑出半分的错处。
容兰若闻言也只是冷冷的瞧在眼里,也没有多说什么。
教容兰若有些意外的,是自打道古寺回来的容尚雪,真的是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也不多话,即使是在甄氏面前也再不做些张扬的事,身形也是憔悴了些许。
着实让容兰若另眼相看了一番。
很快天色就暗下来了——
容兰若换上了一件略显简单的月白色流云锦,裙尾一支傲立的雪梅,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腰间一块极为普通的玉佩悬挂于侧,清雅华贵。
兰竹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另一边,与容兰若站在一起的容可薇看起来比容兰若要矮上些许,着了一身浅蓝色织锦的长裙,没有什么过多的纹饰,也勾勒出了小人儿娇小玲珑的身段。
这次容芷风自己独一辆马车,容兰若和容可薇一辆,容尚雪碍于之前的闹剧,不得再入宫出席此类宴席,自然只得呆在府中。
“三姐,你说这次的宴会……战王会在吗?”容可薇好奇的向容兰若打探道。
容可薇只是一个闺阁小姐,自然是不知晓朝中发生的那些事,也不知淳于连战早已不在京师,乍然间问起,容兰若却是没有反应过来。
容兰若最近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经常一个人发呆,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手中拿着一方软帕,恍惚着。
容可薇见了,就又唤出了声:“三姐?”
“嗯?”容兰若方才晃神:“不在。四妹妹怎么问起他?”
容可薇耸了耸肩:“只是觉得上次三姐姐和战王那一曲箫舞和鸣,很是绝美,让人艳羡,如果能再瞧见一次就好了。”
很让人艳羡吗?容兰若这般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听父亲说,这次卫澜国的人也来了呢?也不知是长成什么样子的。”
容兰若淡淡道:“都是人,一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那可不一样,听教书的女先生说,卫澜人多的是马背上出来的民族,跟我们可不一样呢!”
容可薇久居在闺阁,对这些女儿家之外的事情感到分外的好奇。
“是么?那四妹妹届时一见不就知道了。”容兰若有些好笑道。
“嗯。”容可薇点点头,认真的道,几缕碎发偶尔漫出发髻,瞧上去别有一番韵味。
马车快要到宫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得前面吵吵嚷嚷,赶车的车夫不得不停了下来。
被挡在最前面的车夫嚷了一句:“喂,前面的!把路让让,耽误了大事你担待得起么?”
却见那些前面的人和那几人吵得凶,竟没有人注意到身后马车夫的喊声。
车夫无奈,只有下去叫他们让让,不想竟被他们当成了劝架的路人,一把就给推倒在地了。
那跟车的管家皱了皱眉,放弃了与他们争论的想法,立即挥挥手让后面队伍的几个小厮上前把人拉开了,还亮出了容丞相府的身份。
没用多长时间,人群就都走开了,连周围那几个看热闹的走远了。
“走!”管家一声令下。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宫宴去的略略迟了些,容兰若坐在马车里,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
不远处,散去的人们又重新聚到了一起,一位风度翩翩看起来颇有身份的公子像是他们的领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就是容程……”
可惜,他们也并没有察觉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身后的一处不宜让人发觉的隐秘处,一个消瘦的女子身形正冷眼旁观地瞧着这一幕。
容兰若她们一行人到的时候,皇上皇后都还没有来,几个领命的大太监正在这边安排着,先入座的自是几个嫔妃和皇亲国戚,容兰若眼熟的只有淳于翊文,再后面就是几个手握重权的大臣及子女。
容兰若本就与其他的官家小姐们不是很熟络,自然也就没识得几个人,这次云时和云欢也不在,身后就跟了兰竹一人。
那些大臣们围在一起,各家的小姐公子们也各说各的,只不过今日倒也有所不同。
原本众星捧月的容芷风一人独坐在旁,曾经要好的几个小姐也不靠近,就在一旁闲话了起来:“那不是容家的那个嫡女么?听说最近出了事,太子殿下都不要她了,她竟然还敢来?”
“就是,今天还来晚了呢!也不知是何原因,不会……是怕了吧!哈哈哈……”
“珠儿,别说的太过分了!”不知是哪家小姐没忍住,替容芷风说了一句话,却被容芷风回头瞪了一眼,很是不解。
“沁宜,看见没,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还瞪你呢!最近你父亲不在,可别在她这受了气,走吧!我们入场。”
“就是!”说完,那三个小姐就结伴一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