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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还我妹妹

这里有座山,被称作寒山。

寒山之所以被称作寒山,并不是因为这里寒冷,而是因为这里贫瘠。寒山的地里好像不爱长出东西,寒山的山林也不太招惹鸟兽的喜爱。

寒山边上有一座寒山村,村里人谁也说不出为什么他们祖祖辈辈会扎根在这里。听村里老人们说,寒山这个地方在很久很久之前是块富饶之地,具体有多久,谁也说不清,但那时这里也叫寒山。

寒山村里没有几户人家,大家相亲相爱,日子虽然清苦,倒也过得快乐。

寒山村里有户姓苍的人家,夫妇两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男孩也就八九岁的年纪,挖洞上树淘气得狠,老是不得清闲。女孩更小,也就五六岁的样子,但是染了重病,招不得风寒,每天就只躺在床上。小男孩每天都会跑到外边逮些野味,采些野果。这大山好像对这小男孩特别照顾,总是不让他空着手回来。日子久了,家里大人也就由着他随便跑出去了。每次小男孩回家的时候,妹妹都会扒在门口,盼着哥哥和哥哥带回来的好吃的,好玩的。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被允许来到门前,不用躺在床上。

“妹妹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小男孩指着背在自己背上的竹篓自豪的说道。

妹妹只是笑着,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竹篓。

“是一条大泥鳅,晚上让娘炖了给你吃,你的病就好了,就能和我到山里去玩儿了。你看。”小男孩说着,将竹篓倒扣过来,一条足有三尺长的黑色大鱼从竹篓里翻了出来,在地上不停的扑打。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从哪弄那么大一条鱼,块收起来,地上都是土。”孩子们的母亲正在院子里纺纱,看到后连忙叫道。

妹妹看到笑得更开心,发出咯咯的悦耳的声音。

晚上,父亲从山里打柴回来,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嬉笑着吃着一条大鱼。鱼汤的热气向上蒸腾,混合着袅袅的炊烟和一家人的笑声,笼罩了整个山村。此时的寒山村俨然变成了一处世外桃源,整个寒山也似变得温暖起来。

“咦,躲到哪里去了,昨天明明看到还有一条白色的泥鳅。”小男孩从一处水塘里钻出来,带着一身的污泥自言自语道。水塘里有很多的荷花,此时开得正艳,一个个硕大的莲蓬向挥舞的拳头,像是要赶走这个破坏此处宁静的捣蛋鬼。

“算了,反正找不到,今天就采点莲子吧,娘说莲子熬汤喝了最养身子。”小男孩想着,转身盯住了身边的那一个个莲蓬。一阵风吹过,莲蓬齐齐的抖了一下,像是害怕的样子。

没多久,岸边就堆满了莲蓬头,小男孩坐在岸边,一个一个的掰开,将葡萄一样圆融的青绿的莲子取了出来。“妹妹如果喝了莲子汤,病就会好了,我就可以带她到山里来玩儿,一起摸鱼,一起采野果吃。”小男孩想着,脸上不禁泛起了笑容,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更快,一会就剥了好多莲子,堆成了一大堆,他一双小手都块捧不下了。

在他打开最后一个莲蓬的时候,许是用力太大,一蓬的莲子一下子都掉了出来,撒得到处都是,其中竟然还有一颗形状怪异的白色的莲子。小男孩好奇的捡起那枚白色的莲子,那哪里是什么莲子,那分明就是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

“这莲蓬里竟然会长出石头,可真是奇怪。”小男孩想着,好奇的将那石头捧在手里。

就在他把石头捧入掌心的一瞬,那石头竟然碎裂开来,一层层的自行拨开,最后竟然变成了一颗混元的白色石球。此时,小男孩忽然感到心中一阵绞痛,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撕裂心灵的痛。同时,天空中忽然弥漫了乌云,那云雾从寒山村的方向来,夹杂着雷鸣和闪电,伴着莫名吹起的凄嚎的狂风,像是要吞噬一切。

冥冥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小男孩,村子里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小男孩顾不得一切,撒腿向村子的方向跑去。

当他来到村口的时候,他呆住了。寒山村已经不在了,那里只剩下一片废墟。树木和房屋都倒塌在地上,变成焦黑的颜色,好像曾被烈火烧过几天几夜。村子里再没一个活口,李大伯、张奶奶、大个子叔叔,所有人都被烧死了,连牲畜都烧成了灰碳。这还是那个寒山村吗,他离开这里也就一个时辰,这里就从天堂变成了炼狱。他的心口又开始疼了,还是那种痛彻心神的疼。

他急忙跑回家里,那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堆瓦砾。“妹妹,我妹妹呢,妹妹,爹爹,娘亲!”小男孩哭喊着,发疯般翻动那些瓦砾,小手都磨破了,十指都渗出了血。他挖出了爹娘的尸体,那尸体紧紧的抱在一起,已经被烧得焦黑。“不,爹爹,娘亲,你们醒醒啊,你们怎么了,你们怎么不理我了,你们理理我啊。”小男孩儿哭着,他想搬开爹娘的身体,让他们再抱抱自己,但他们抱得太紧了,根本没办法分开,他们生前恩爱,即使绝望而死,最后也要死在一起。

“妹妹,妹妹呢,妹妹,你不要死。”小男孩放下爹娘,又开始疯狂的翻动那些瓦砾。

“哥哥!”一声凄厉的声音响起,那声音竟然传自空中。小男孩回头看向天空那一声“哥哥”传来的方向,此时正在云雾最密集的地方,乌云挤压在一起竟似凝实成一块黑色的大石,闪电在其间游走,无数似人形的惨白身影穿梭其间。小男孩能认出那些身影,那里有李大伯,有张奶奶,有大个子叔叔,还有……那是他的父亲和母亲,他们都双目无神,像鱼一样在云层间游动。

“哥哥快逃啊。”一声凄厉的童音。小男孩能听出那是自己的妹妹。此时,云雾翻滚间一直黑色的大手从天而降,眼看就要抓住小男孩。小男孩很怕,却硬是瞪视着那只大手,没有丝毫退意。那手也竟然在小男孩面前停了下来,然后慢慢的退回到云中。乌云再次剧烈的翻滚起来,那些惨白的身影也都发出凄厉的低吼。忽然,一个怪物从云雾间闪现出来,那只是一颗人头,一颗满是脓包的人头,那头上的脓包一个个膨胀着,当膨胀到一定程度就会幻化成一颗小一点的人头,然后爆裂开来,周而复始,让人看了作呕。那颗人头转向小男孩,其上两道红色的眼睛像两条红线微微开合。“想救这个女娃娃?”那人头忽然开口说道。

小男孩挺起小小的胸脯,大声喝道:“妖怪,快放了我妹妹。”

那人头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好大的口气,要救这女娃,就来森罗殿,找我罗森,我可等你万年。”说完,那人头就遁入云中,不见了。紧接着,那弥漫整片天空的乌云忽然又剧烈翻动起来,蔚然东去。

“你别跑,快点还我妹妹。”小男孩喊道,撒开两条小腿向着云层移动的方向追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天空的乌云早就不知所踪,小男孩却仍在不停的跑着,他笃定一个方向,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妹妹。他的双脚早就磨出了血泡,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树枝荆棘刮烂了,但他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直到饥渴让他昏迷跌倒。

他醒来的时候,天空早就恢复了平静,阳光明媚,微风徐徐,这片天地美好得让人陶醉,好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任何邪恶。小男孩站在地上,仰望天空,他本想继续追赶,可却迷失了方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追向何处。他只能坐到地上,嘤嘤的哭泣,直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行,我得先找些吃的填饱肚子,不然妹妹找不到,我自己先饿死了。”小男孩想着,艰难的爬了起来,在周围的林子里搜寻野果、蘑菇。小男孩的运气还是很好,很快他就找到了许多野果,吃了几颗,暂时缓解了饥渴。

吃饱了,小男孩座在林子里的一块石头上,盘算着下面的行动。忽然他看到远处树林的密处,好像躺着一个人。小男孩跑了过去,看到地上确是躺着一个老者,那老者花白的胡子上沾满了泥污,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烂,看样子不是逃荒地难民就是游走地乞丐,显然是饥渴交迫,饿晕在了这里。

小男孩赶紧拿了野果子,挤出汁液喂那老者。没多久,那老者才慢慢的转醒。

树林里,一老一小对坐在一起。老者捋了捋胸前泥泞邋遢的胡子,站起身,双手抱拳向小男孩深施一礼,道:“小友搭救之恩,小老儿这厢谢过。”

小男孩一愣,笑道:“老爷爷,我又不是土地公公,你为什么要拜我,我只看到爹和娘到土地庙上供的时候才这样弯腰的。”

老者莞尔一笑,心道:“毕竟是个山野的孩子。”

老者又道:“还不知小友尊姓大名。”

苍源想了想,终于明白老者是问自己的名字,才道:“我叫苍源。”

老者一怔,自语道:“苍源?好名字,好名字,倒是同在下的一位故人。”

苍源看着老者嘀嘀咕咕的样子,倒是觉得好笑。

“老爷爷,您刚才有没有见到一团黑云?”苍源问道。

“黑云?”老者看向苍源道:“倒是见过,凶煞的很。”

苍源忙道:“你看到那云往哪飞了?”

老者道:“小友莫不是在追那丛黑云?”

苍源道:“对,那里边有个妖怪,他把村里的人都抓走了,还抓走了我妹妹。你快说它往哪儿飞了。”

老者摇了摇头,道:“小友还是不要追了,那云已然飞出了天际,凭你是追不上的。”

苍源急道:“我一定能追上,我一定要救妹妹。”

“你即便追得上又凭什么救你的妹妹?”老者忽然正声道。

苍源更急了:“我,我用弹弓把那个妖怪的头打破,让它把我妹妹放了。”

老者起身扶助苍源肩头,让他坐下,平缓的说道;“能腾云驾雾的那一定是法力高强的妖怪,你一个凡人小孩儿怎么能打得过妖怪?你即便追得上,也不过是也被那个妖怪抓了去。”

苍源哭了:“那就不救了吗,呜呜,我一定要救我妹妹,还有爹娘,还有村里的人,我看到了,他们都被那个妖怪抓去了。”

老者凝眉想了想,道:“小友与我有恩,我们在此相遇也便是缘分,小老儿倒是想帮些忙,但不知小友能否信得过在下。”

苍源抹了把眼泪,道:“老爷爷你能帮我打妖怪?”

老者尴尬一笑:“小老儿倒是没有那个本事,不过却略通占卜之术,可知过去未来,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为你算上一卦,看看未来前途,趋吉避凶也未不可?”

苍源也不太听得懂老头文邹邹的话,只知道那老者既然答应帮忙必定还是有些办法,于是连连点头。

老者问苍源要他的生辰八字,可苍源一个孩子哪里知道。他想了想,又向苍源要了一根头发,然后拔下了自己的一根头发。老者将两根头发拧成一根,又绕成了一个圈,放在自己面前。然后他单手掐诀,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念叨些什么,慢慢地,老者额头泌出汗珠,脸上的肌肉也不住颤抖,显得很痛苦的样子。

苍源在一旁看得焦急,又不敢打扰,只压低了声音道:“老爷爷,你没事吧。”

没多久,老者就似撑不住了,他一声爆喝,身前得发丝竟字燃烧起来,瞬间化为灰烬。

“奇怪,奇怪。”老者喃喃着,转眼看向苍源,竟似瞪视。

苍源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几步,“老爷爷,你怎么了?你,你没事吧?”

老者瞪视许久,忽然长舒一口气,自语道:“许是这连日赶路身子乏累,心力不够集中。”于是他又向苍源要了一根头发,这回倒是足足拔下了自己一绺的头发,足有几十根,他还是将这些头发和苍源的头发绕在一起,又围成了一个圆圈,放在自己面前。接着他双手掐诀,嘴里又开始默念咒语。许久,但见那老者脸部抽动,其上喜怒哀乐表情变换不定。苍源看得心惊,又吓得远远避开。

过了好久,老者停止念咒,脸上神情也慢慢平复下来。他又长舒了口气,问道:“小友,你那被掳走的妹妹叫什么名字。”

苍源道:“她叫融儿。”

老者道:“苍融吗?”

苍源:“是的。”

老者道:“那就对了,卦里确实有这个娃娃,她虽陷极度凶险,但却命不该绝,只是要救她只有你亲历亲为,别人没有半点办法。”

苍源道:“那到底去哪里找我妹妹。”

老者摇了摇头,道:“卦上只说在一处非天,非地之所在。非天非地又是哪里,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只能你自己去救,那说不得你必须先掌握通天彻底的大本领,方能成功。”

苍源挠着小脑袋,好像没有听懂。

老者解释道:“就是说,你妹妹被抓去的地方是一般人去不了的地方,只能你自己去救,不能让别人帮忙,否子你妹妹会有生命之危,但是你要去救,就得先让自己变成神仙,懂了吗?”

苍源还是挠着头:“要怎么样才能变成神仙,老爷爷,你能把我变成神仙吗?”

老人扑哧一笑,道:“我若有那个本事干嘛还跋山涉水,辛劳赶路,我自己还想变成神仙呢。”

苍源急道:“那可怎么办,变不成神仙就没办法救我的妹妹。”他越想越急,竟自哭了起来。

“哎,小友莫哭啊。”老者见苍源哭泣,忙道:“小老儿我虽然没有度人成仙的本领,但一把年纪,也算有些见识,我听人说此处向东八百里外有座被称为和山的大山,山上有座如意真武观,观里住着一位真武道君,听说是个神通广大的大仙,你去那里拜他为师,或许可以学到降妖伏魔的本领,救出你的妹妹。”

“您说的是真的?”苍源马上止住哭泣,问道。

老者挺了挺胸脯,“那还假的了,我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可是从来都没骗过小孩子的。何况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太好了,谢谢老爷爷。”苍源倒是爽快,听到了能救妹妹的方法,站起身,马上就跑了出去。可他没跑多远就停了下来,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是东方。

老者追了半天,才找到他,喘息道:“哎,小友别急着走啊!我这儿还有两件宝贝相赠呢。”

苍源心下好奇,乖乖的站在原地看着。只见老者伸手入怀,摸索了半天,终于拿出了一本书和一个八角形状的薄木盒子。

老者将两件东西递送到苍源面前。苍源看到那本书已然破得不能再破了,上面一层光亮的油泥,脏兮兮臭哄哄的,想是在老者的怀里滋养了有些年头了。那木盒也是一样。

苍源皱了皱鼻子,道:“娘亲说了,帮助别人不能所要好处,否则,否则就不是男子汉,大英雄。”

老者捻了捻胡子,微笑道:“小友对我有救命之恩,本该拿些东西来报答,可是如果小友执意不肯白拿,那我也不便白给,就用小友身上的物品交换如何?”

苍源想了想,一时拿不定主意。

老者凑近了些,指着那本脏兮兮的书,道:“此书名曰养心经,传说是南海归墟的仙人生前所著,于你修习仙术大有裨益。”说着,还翻开几页,让苍源看。

苍源本不识字,看那书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自是提不起半点兴趣。

老者看到苍源表情,还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所说,道:“这么好的宝贝我原本自己留着或者卖个好价钱,无奈我既无仙缘,又遇不到识货的伯乐,反正也是无用,不如就报答了你,也免得暴殄天物。”

老者说了半天,苍源还是无动于衷,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向一个孩子推销经书,人家能感兴趣那才叫怪事。于是他忙不迭的把那个八角木盒拿到苍源面前。

“小友再看看这个,这可是一件法宝,名曰乾坤仪,可寻山断脉,指点世途迷津。”老者说着打开了木盒,只见那盒子里装的是一个锈迹斑斑的罗盘。

苍源从没有见过罗盘,但看上面乱七八糟的好多图案,还有根黄铜制的指针,看起来却像是什么好玩儿的物件儿。

老者看苍源有了兴趣,自己也更卖力的介绍起来。他详细的给苍源介绍了这个罗盘的用法,还大谈摸金之术。苍源根本就不懂什么八卦方位之术,没听多久就听不下去了,连忙摆手道:“老爷爷,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和你换啊,你的东西我不要了。”

老者费了半天的劲儿几乎白费,他急道:“小友莫不是看不起小老儿的这些宝贝?”

苍源道:“不是的,老爷爷,我的好玩儿的东西都被压在屋子地下了,我着急救我妹妹,什么都没拿出来。”

老者一听,这才笑道:“哎,小友此言差矣,我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哪还能要小友的贵重之物。”老者略一停顿,接着道:“但是以小友这般坦荡君子自是不会白拿小老儿之物,这样吧,我看你胸前挂着的挂饰虽不是贵重之物,但作为交换之物还是可以的。你看……”老者偷眼看着苍源,之前的长辈风范荡然无存,眼神中竟似藏着些狡黠。

“这个嘛?给你!”苍源一把拽出脖子上的挂绳,绳头处正连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小锁。这是苍源几年前在山里玩耍时找到的,父亲找人雕成了一把玉锁挂在苍源胸前,寓意岁岁平安。那玉玉质温润,雕刻的形状也很讨喜,可挂在胸前爬山下水时多有不便,所以苍源倒是不太喜欢。老者说要用这个换,他便索性答应了。

老者没想到苍源如此爽快的答应,吓了一跳,不过马上面露喜色,当下收起了那块玉锁。并将经书和罗盘给了苍源,还教了他一些在山里辨别方向的办法。

苍源接过老者的所谓宝物,按着老者的指点向东而去。此时老者也不再阻拦,手里攥着玉锁,一路乐呵呵的向西而去。

苍源一路走着,心下暗定:我一定要学会法术,变成神仙,打败那个妖怪,让它把融儿妹妹、爹娘和村里的人都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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