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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乱局

一切都太乱了,当一群修为不到先天的江湖游侠汇聚在山林中,嘈杂、混乱是第一感觉,再加上有人受伤死亡,人人自危。

在不知不觉间,七斤与李成仁已经穿梭在林间阴影处,几个起落的工夫已经到了山林外围,面前是平坦的大道,背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七斤明白,已经度过包围圈了。

然而在急速奔驰的时候,忽然一道黑影从他侧后方骤然冲出,一剑拦路。

感觉到对方剑上蕴含的力量,七斤双脚用力扎地猛一停下,身体往后微仰,体内的真气滚滚冲出,涌入手中的鱼鳞,一道剑影闪过,拼死一击,总算是挡住了从阴暗处出来的这一剑。

然而虽无性命之忧,受伤总逃不过去的,来人这一剑与鱼鳞碰撞之后,顺势挽一道剑花,从七斤的手腕处挑了过去。

鲜血迸溅而出,差一点,七斤便握不住剑了。

相互拼了一击,才看清,原来刚才交手的哪里是剑,分明只是一根树枝,朝着树枝的轨迹源头望去,林间阴暗,唯有刚才一瞬间两剑摩擦产生的火花有微微亮光,却看不清太多痕迹。

“什么人?”

七斤与李成仁被迫停下,两人背对背戒备着,打量四周,然后从阴影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缓慢走出来,不由得面面相觑。

来人竟是孔难仁!

长剑系在腰上并未出鞘,孔难仁现今竟“啪啪”鼓起掌来。

缓缓走来,皮革踩在枯枝烂叶腐泥中的细微声响在此刻安静的氛围中也听得一清二楚,孔难仁带着笑意鼓掌:“真没想到,两个弱不禁风的小年轻,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耍的那帮呆头鹅团团转,实在有趣,苦鱼道人和那个欢喜寺主持也是废物,手脚虽好却没脑子。”

七斤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轻声问道:“原来是你,到底要怎么样,何必拐弯抹角。”

“要怎么样?”

孔难仁低声呢喃,转瞬间眼神一亮,半眯着眼笑道:“我还没想好,要不你说说看。”

七斤蹙紧了眉头,笑道:“有点意思,就凭小小的千山寨山匪,就能劳烦孔家下一任家主亲自动手,你说佛道两家手脚不错却没脑,那你们儒家呢,孔老夫子教你以仁为先,你准备怎么做呢,是当场给我一剑,还是把我抓回去慢慢教化……虽然那些圣贤书也挺烦人的,但总好过被人捅一剑,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你说就凭小小的千山寨的恩怨,其实错了,如果你真的要这么想,只怕死的更快。”孔难仁摇了摇头,说道:“也不要想着跟宋一卜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个背后推手而已,人人都有苦衷,但宋一卜既然敢拿大还丹,就不会以你来抵这份因果,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问题还得从你自身找才好。”

七斤心中骤寒,不是因为孔难仁说的一切,事实上,孔难仁说的一切他早有意料,以他对宋一卜的了解,怎么也不可能这般设下陷阱坑自己,所以一切都只是为了别人铺垫而已。七斤心中骤然寒颤的点在于孔难仁对宋一卜的分析,他曾经问过宋一卜关于孔难仁的一切,可宋一卜只说接触不多无从得知,但现在的孔难仁竟能把宋一卜猜的透彻,这份恐怖。

就算是七斤,也是与宋一卜接触了两三个月才确定下自己的猜测,凭什么这人如同神明般未卜先知。

而且,这话干嘛要对自己说?

可以肯定的是,若是孔难仁一意孤行要下手杀他,就凭他与李成仁两人,绝对不好处理,难道说出身儒家的人都这般咬文嚼字不成?仅仅是习惯问题?

“既然你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何必要来趟这趟浑水。”七斤由衷的说道。

孔难仁缓缓拔出了腰间系着的长剑,慢慢地才能看清,他的长剑没有光泽,没有棱角,竟然是一把木剑,泛着枯黄的杏色,拔出后有一股淡淡的松树香味。

木剑?竟然是一柄木剑?木剑如何杀人?

很诡异的感觉萦绕在七斤的心头,以往能见木剑的场景,大概也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以及道家桃木剑杀鬼降魔的法事上了吧,战场上拔出一把木剑,怎么看怎么诡异。

七斤的眉头不由得一跳,开口问道:“木剑如何杀人?”

孔难仁拿木剑在手中随意舞了个剑花,淡淡一笑:“木剑为何不能杀人?书生误国可从不靠利器。”

七斤点点头,强敌在后,他可没工夫与孔难仁瞎扯有的没的,转回话题问道:“说回原话,既然你都知道,为何要来趟这趟浑水呢?刚才跟我说的一番话,又是何因?”

孔难仁一剑劈下,长剑触地,仿佛有源源不尽的元气从地下供给,木剑愈发神异,他开口缓缓说道:“为什么要来趟这趟浑水,是为了活下去,人人都想要活下去,不是吗?至于为何要告诉你这些,一是因为这里幽静无人,说话也不用太过忌惮,二是因为你。”

“我?”七斤疑惑指着自己。

“没错!”孔难仁很认真地点头,“我看你有机会当执棋之人,不妨先说明白。”

“所以说,你并不是来杀我的?”原本正要动手的七斤听了这话,与李成仁打量一眼,冷不丁收剑,脚尖试探性地一点,一掠倒退出十丈之外,两人就准备跑路。

孔难仁脚步飘逸,好似蜻蜓点水,微笑着追了上来。

七斤停下,转头道:“既然不肯放过,说的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这话你又说错了,我来不是为了放过你,而是为了杀你,你若能从我手中逃脱,就说明你本事大,如此一来,你日后做执棋之人的概率就更大一些。若你逃不掉,就说明你不配,以后指不定就泯然众人矣了,杀了你也没大错,这事情,怎么都不算亏。我早就说过,一切都要看你自己。”

虽然这番解释很别扭,但七斤却并未生气,听了孔难仁的解释后轻轻哦了一声。

既然话都说明白了,也就没有怪罪与不怪罪了,各为其主,生死由命而已。

与此同时,孔难仁已然动作。

地上骤然卷起一条狂风,落叶如浪花般往两边疾分,孔难仁手中往上掠起的木剑在空中陡然停顿,空气里剧烈的一震。

七斤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鱼鳞剑上再次盛开数道洁白的剑花,他决定先发制人,用自己目前最快的速度挺近,挥剑。李成仁身形一转,亦挺剑上前,手上一条剑罡如一道青蛇,当空而去。

天地间黯然失色!

左一剑,右一剑,他们两人的剑速度与节奏都不错,相互间配合有层次感,不断的斩在孔难仁颈间,心眼,胸口,气海,丹田。

但孔难仁的木剑更快,走势玄奥,木剑以一敌二不停的挥舞,七斤与李成仁的剑始终都慢上一拍,剑光忽左忽右,却不能进孔难仁身前方圆,一招错败,七斤被一剑砍在臂膀,布帛撕裂,鲜血飞溅。

三人的战斗中,七斤率先出局,要不是李成仁挡着,只怕早已殒命。

“你先走!”一声义无反顾的喊叫在七斤面前传来。

前方战局中的李成仁又出了一剑,但仍被孔难仁挡下了,你来我往,和他们相比,七斤显得很弱小,他的起步还是太晚了,既然天资聪慧,却力不能及。

孔难仁的木剑愈发轻快,剑气喷涌而出,招式变幻之间,李成仁恰被一剑扫中衣角,狼狈不堪,不去看那柄如毒蛇般诡异的木剑,被一剑逼退十几步的李成仁再次怒喝一声快走,一记肩靠将七斤撞出去老远,一咬牙复身挺剑再次冲上前去,七斤撞到路边树干上,知晓李成仁好意,深深皱眉,眼带愤怒,再度起身已然踏步而去,速度飞快。

虽然不舍,虽然愤怒,但七斤明白,他在战局中只是累赘而已。

七斤的修为较其他人弱不少,再加上方才连续经历了数次激烈的战斗,他身上还有无数的伤势,大腿上的伤势让他一动起来便疼痛难忍,还在喘息,身体泛出酸意,真气稀薄,经络疼痛,所以此刻他跑起来显得分外的艰难。

但他还是拼命在跑!

眼睛被大口呼吸涌出的白雾遮蔽,他急速逃跑的方式显得孤单,他喃喃着对自己说:“下一次,换我好了。”

……

……

寒风里,无数的车马涌动,四周的狼烟升起,车轮碾压在花草上,本该在春光里明媚的它们早早落幕,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的冰冷,这冰冷来自金属,金属铠甲,金属刀剑,金属马车等等,包括那金属的旗杆子,上面绣着的“唐”字。

甚至细密针脚绣出来的唐字,比金属更令人感觉寒冷。

他们是六扇门,他们一般不用竖起大纛旗帜,但当他们竖起大纛后,他们将更加可怕。

数骑矗立在春风之中,中间是一辆制式普通的马车,拉车的也绝非骏马,但能被人环绕中央,就自然非同小可。

周围数骑看着山林中的残破景象,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再回头看马车一眼,他们十分清楚这辆马车里的人是谁,以及这人前来的用意,他们都是神情警惕,心生不安。

来到跟前,一帮闻风而至的江湖游侠看着来人头顶上沾满了杀气的“唐”字大纛,纷纷震惊,六扇门来人看见一帮乌合之众也尤为头疼。

总得有个解决办法不是,众人推出江湖上素有名声的西河剑士槐三变上前谈判,槐三变人老心不老,已然一头白发还要抢天地造化,此刻见了大唐六扇门心里也发怵,战战兢兢上前准备说一两句,却被人轻轻一挥衣袖打断。

“从现在开始,这件事归六扇门管。”

马车里某位大人物缓缓出来,威严而冷淡的走到槐三变身前看着他:“不管你们是为什么而来,不管你们损失如何,不管你们得到了什么,从现在开始,一切都由我六扇门接手,谁若敢伸手便是罔视朝纲,当斩之。”

槐三变面色微寒,看着这位想必位高权重的官员,摇了摇头,说道:“这位将军未免太过了,我们的人大老远跑来,不能单凭你一句话便说走就走,就算小老儿愿走,可身后的江湖侠客却不肯走,万事万物总得讲个公道。”

马车下来这人面容更寒,沉声问道:“你要什么公道?确定要这么做?”

槐三变勉强笑了笑,轻声说道:“在你们这些贵人眼睛里,我们这些市井里的小鱼小虾,都是随手都可以碾死的存在,为了一份造化可以不惜抛弃家小,不能因为大人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让我们收手离去,别的地方可以,但河北道,不行。”

“够了!”

见槐三变越说越放肆,这位大人物冷笑着拿起长剑,淡淡道:“你问我凭什么?就凭我断影说的,如何?”

听闻这个名字,槐三变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苍白。

天下人皆知,六扇门有一门主,其下天地玄黄四组,各置一总捕为主,其下二十八执事,断影,可不就是其中一个。

“还有问题吗?”

“没了,没了。”槐三变连连摆手,他已经有点庆幸自己尚且活着了,“不知断大人大架,小人这就离去。”

勉强笑着说完这句,槐三变便决然的转身,再也不敢看身后这名杀人不眨眼的屠夫脸色。

人群倏忽一声全散了,很明显,所有人都听过断影的名号,有不少仍心有企图的游侠也只敢远远看着。

此事正式被六扇门接手。

所有人都知道,棋局之上的某些招式,缓缓要现出原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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