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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我们一起学猫叫.6

这厢萧绥话音刚落,一辆军绿色皮卡便从村口一路横冲直撞地冲了过来,扬起黄沙漫天——

“哧——”皮卡猛地停在秦潇漫刚刚上完课的木屋前,随即车上跳下四个男人。

为首的俩个,一个着骚粉色的花衬衫和短裤,深棕色的头发蓬乱干燥,眼神阴翳,邋里邋遢。

不过他五官倒是棱角分明,虽然面上还带着络腮胡,细看之下仍能看出帅气的底子。

另一个着深色隆基——那是缅甸人的传统服饰,无论男女老幼皆可穿着的一种裙装。

此人样貌干瘦,皮肤黝黑,嘴里正鼓鼓囊囊地正嚼着什么,下车第一件事就是先朝地上吐了口鲜红的汁水,随即朝萧绥和紧跟着跑来的秦潇漫露出个猥琐阴冷的笑容,露出满口黑黄血红的牙齿,让人不喜。

这人阴阳怪气地用缅语说了一句:“呦,这俩小妞长得不错!”

秦潇漫长得不错阳琛早就知道。

她整体风格是典型的美籍华裔ABC,青春活力中洋溢着自信活泼,大波浪式棕色长发三分性感三分靓丽以致于便有十分可人。

至于另外一个不知道哪里跑来的陌生女人——她个子高挑,气质潜静温软,却又不容忽视,极尽东方女性特有的含蓄美感,一眼看来只觉得端丽秀美,第二眼再看方觉眉目幽深慑人,恍如滚滚星河当头压下,浩瀚无垠。

花衬衫微不觉察地蹙了蹙眉,不着痕迹地向前迈了一步,将那男人拦到身后,声音冷硬地对用英文对秦潇漫道:“这里,不准教书,你,从哪来的回哪去。”

“是你——”见到花衬衫,秦潇漫先是愕然,而后涨红了脸,前一刻还让萧绥保护她,后一刻已经母鸡护小鸡般下意识将萧绥护在身后,愤怒地与他争论道:“凭什么你说不让教书就不教,教书,是我的自由!接受教育,是每一个孩子与生俱来的权利!”

蓬奈指了指脚下的土地,嘲笑秦潇漫天真:“there,no freedom,no right.Gun is right.”

这里,没有自由,也没有权利,枪代表着绝对正确。

说罢,他直接挥手,指使身后两个跟班:“把她们两个绑回去,让我们乐呵乐呵!”

即使听不懂蓬奈说了什么,看那两个走上前的跟班脸上令人作呕的淫笑,秦潇漫也知道此刻情况不妙。

她扭过脸,满脸不可置信地用掺杂着英语的生涩中文对花衬衫惊叫道:“两天前我还救了你,现在你居然带人来抓我!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这句话让萧绥开始仔细打量这个花衬衫,这和系统资料里那个浓眉大眼俊朗帅气的阿sir形象一点都不沾边。

不过,细看之下……胡子茬太整齐,有点假,乱糟糟的鸡窝头几乎是顶在头上,假发?至于手臂上的纹身……纹身贴么?

是了,这应该就是气运之女的男朋友——阳琛。

秦潇漫和阳琛说中文,明显是想让阳琛顾念下老乡情意——

虽然这两人一个生于华夏G市,是地地道道根正苗红的警署阿sir,另一个是个黄皮香蕉,祖籍在华夏最东某个以性格豪爽著称的大省,除了这容貌血脉,祖辈往上翻个八辈,两人也是八竿子打不着,实在找不出什么情谊。

不过,在异国他乡,一口乡音,已然是最大的情谊。

萧绥潇洒惯了,独来独往几百年不与人接触,虽说脑瓜好使聪慧过人,对于这种细微处的情绪变化,体会起来还是有点困难。

这也是秦潇漫比萧绥高明的地方,她懂得用这些细节示弱。

她到底没有萧绥想的那般懵懂单纯。

但对于萧绥,即便她知道秦潇漫这些小伎俩,也不会对她高看一眼。

萧绥从不需要示弱。

除却她自身强悍,她也不允许自己将命放到另外一个人的手上,靠人施舍的一点怜惜活着。

天之骄子的人生有好处也有坏处,她的天赋让她不必经历平常人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龃龉,不经历也代表着不知道,不知道又代表着不会执行。

而人不可能一辈子都无敌,过刚易折,又不会示弱服软,这一折,便可能要了命。

阳琛眼中的神色被挡在杂乱的头发下,看不清晰,只听他冷笑一声道:“今天我让你吃点教训,才是知恩图报!”

这两人全程中文,蓬奈因听不懂很是不耐,不过他一向谨慎,扭头对阳琛问道:“你和她认识?”

阳琛见那跃跃欲试的两个跟班,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淡淡道:“之前见过一次,上次我在花姐那,就是她救了我和花姐。”

蓬奈闻言目光闪烁:“花姐?花姐可不是什么知恩图报的人。”

阳琛用火机点起根烟,只靠在车边吸烟,听蓬奈这话,嗤笑一声,没搭话。

那俩跟班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试探道:“老大,我们还……”

蓬奈一巴掌招呼在那跟班的后脑勺上,阴阳怪气道:“还什么?!这可是花姐的救命恩人!”

两个跟班唯唯诺诺不敢多言,蓬奈走到秦潇漫面前,满脸阴狠之色:“你在这里,可以干任何事,除了教书。这是第二次警告,如果有第三次,咱们见面的地点一定会换成兰波河底。”

听说,那些毒贩会在杀掉那些得罪他们的人之后,把尸体被扔进兰波河。

就是刚刚萧绥和秦潇漫一起散步的那条河。

“可惜了这漂亮的脸蛋……”

说着,他就要去摸秦潇漫的脸。

伸出的那只手,除了手臂上零星的毒斑,指甲缝里更全是污渍——

萧绥一把拽住秦潇漫的胳膊,将她拽了个趔趄,躲过了那只手。

如果气运之女真的被那只又脏又恶心的手摸了——萧绥表示她会立刻和秦潇漫决裂,绝对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这孩子又蠢又笨,恐怕玩两下就被捏死了,萧绥根本提不起玩弄她的兴致。

萧绥一把将秦潇漫拉到身后。

她比蓬奈都高了半头,更不要说身材娇小的秦潇漫,这一拉就是把秦潇漫完完全全护在身后。

秦潇漫有点懵。

眼前的背影只纤细高挑,并不宽阔,甚至有些精致的过分——

她今天只穿了件纯色圆领黑T,短发随意被扎成个丸子头的样式,以致于能清晰地看到她干脆利落的肩颈线条,平直如刀削,黑T的下摆扎进迷彩工装裤,腰是细的,如古人诗词中一株柔软妙曼的柳。

她脚上踏着双高帮的狼棕色军靴,高帮鞋向来显腿短,大概是裤脚扎的利落,她的双腿依然修长笔直,这种笔直让她哪怕是放松又随意站在这里,已然呈现出不容置喙的坚定模样。

她抱胸而立,就那样漫不经心地戳在蓬奈面前,居高临下。

再然后秦潇漫便听她道:“我不管你受谁指使,只要我在这里一天,你就不能动她。”

她讲着一口略带东部口音的美音,嗓音本身很是柔软,字句停顿却有些奇特,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几乎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蓬奈霎时爆发出一阵狂笑,上下打量着萧绥,不屑道:“就凭你?”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有一个不长眼的跟班上前欲拉扯萧绥!

萧绥侧身一躲,连手都没伸,抬腿便踹——

这一脚又快又准又狠,直接踹到那跟班的胸腹上,将其踹倒在地上!

黄土腾飞。

萧绥也不嫌呛,不待那人反应,厚重的军靴照着他的脖子又是一脚,脖颈本是人的脆弱之处,可怜的小跟班被她踹得头晕目眩,以头抢地,吃了一嘴黄土。

军靴的主人根本不知心慈手软为何物,死死踩住那小跟班的脸,在上面来回碾压,踩得那小跟班目眦欲裂,着地的半张脸被沙砾碎石磨出了一层血——

那人脸紧贴着地面,耳边嗡嗡作响,口鼻面孔皆是青紫血痕,仅凭她一只脚,已被折磨得形容恐怖,不成人形。

这一连串的变故,看得剩下三个人仿佛瞬间被按了暂停键,彻底呆在了那里。

那人被她牢牢踩在脚下还不忘挣扎,他伸手使劲抱住萧绥的脚,想把她的腿挪开,奈何用了吃奶的力气,那脚纹丝不动不说,他还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响动——

“咔——”

那是手枪开保险的声音。

即使被死死踩着,看不见萧绥的脸上的神色和她的动作,但那跟班却清晰地感知到,正对着自己的脑瓜顶上,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头晕脑胀瞬间清醒,身上无处不痛的感觉也全数消去,他再蠢也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不敢再多挣扎,含混不清地跟蓬奈哀求道:“老大……老大救我……”

蓬奈看都不看他,往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道:“你……你居然有枪……”

“碰——”

蓬奈话音未落,萧绥便已开了一枪。

“啊————”

小跟班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子弹精准地射入那个倒霉蛋的膝盖骨,不用上前查看阳琛就知道,那个人的腿,废了。

那人腿下洇出一片暗红的血洼。

血腥味和土腥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呕。

“我不只有枪,还会杀人。”

那女子的目光太平静,开保险拿枪指人射击一套动作又太过行云流水,即使在这里这么多年,早知道人命贱如草,阳琛仍忍不住侧目。

她太漠然了,杀人于她,恐怕和吃饭喝水一般稀松平常。

这是比那些穷凶极恶的毒贩还要恐怖的一类人。

毒贩只是为了钱牟利而发疯,而她,自始至终做的就是死人生意。

萧绥像踢马路上报废的易拉罐一样,将脚下的人一脚踢开,问:“不走?等着我送?”

蓬奈本就满头冷汗,萧绥轻飘飘的话让他瞬间打了个激灵。

“你……你等着!”

撂下一句毫无威慑力的威胁,连地上的人都不要了,三步并作两步钻进车里,开车欲逃。

阳琛神色复杂地看了萧绥一样,扭头用中文低声对僵住的秦潇漫道:“她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听我一句劝,赶紧走,这里不适合你。”

秦潇漫双手握拳,神色倔强:“我绝对不会走!你死了这条心吧!”

蓬奈只当阳琛还在威胁那两人,猛按喇叭,骂骂咧咧也难掩脸上的慌张:“阳琛,你还在墨迹什么?你疯了不成?”

皮卡逐渐消失在夕阳中,萧绥眯了眯眼,她扭头,秦潇漫的脸色惨白,好在没有吓哭。

见萧绥看过来,秦潇漫勉强笑了笑,脸上的恐惧之色还没散,嘴上倒先一步真心实意地称赞道:“萧,你真酷!你今天是我们的大英雄!”

看远远跑来的姜瑶和西欧利,萧绥微不觉察地勾了勾唇角。

“这是要付利息的。”

她声音很轻,秦潇漫只是稍不留神,便没听清她说到底在说什么。

但她看到萧绥冲夕阳伸出了手。

刚刚持枪的那只手,在如火的夕阳下,如掬了一手金纱,看起来纤细又温暖。

秦潇漫怔怔地看着她。

她……是怎样一个人呢?

她也是个女孩子,却那样保护她……

萧绥不能理解那些少女纷乱错杂的心思,只是忽然觉得,在这个地方她该时时刻刻带着战术手套,要不然打起人来太不方便了。

想到这,她垂眸,目光自秦潇漫的面孔上一扫而过。

这是她经历的第三个世界,与之前的不大相同。

这个世界不是玛丽苏开后宫,也不是玩什么女尊,但只有一个气运之女,没有气运之子。

废成渣的系统连续查了半个月的资料也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被关进小黑屋许久不曾出来。

在上传完剧情之后,萧绥仍不得其解,只得将其归于这个世界太过写实。

气运之女秦潇漫,美籍华裔,父亲是个成功的企业家,哥哥是维和部队的军官,母亲是律师,一辈子都在为少数族裔的平权运动出力,早年去世,但这不妨碍秦潇漫上半辈子都成长在与世隔绝的象牙塔中,天真又可爱。

当然,在萧绥看来,是蠢得可爱。

看起来有点玛丽苏的出身实际上并没能让秦潇漫的旅缅生活得到什么益处。

也不知道是这块土地本身就有太多悲剧,还是这姑娘就是个灾星,反正她走到哪儿哪就有一片人跟着她倒霉。

男朋友,自己的朋友,男朋友的朋友,接触过的小孩,当地的邻居,没一个逃脱厄运。

最后,秦潇漫经历九死一生,心灰意冷,终于回到美国,接手了家族生意,成为一代成功的女企业家,一生致力于慈善事业,不知道救助了多少失学儿童。

看到最后萧绥明白了。

合着这是成功女企业家的传奇式自传成长史。

鉴于这个世界只有秦潇漫一个气运之女,萧绥懒得和她作对,又不想和她搞拉拉,现在一众主角都粉墨登场,萧绥仍在考虑到底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呆在秦潇漫身边。

萧绥用神识把在角落里、以为自己快要生灰的系统拎了出来,再一次问道:“0827,如果我攻略了气运之女,她到底会不会被我掰成一根蕾丝?”

系统期期艾艾:“不会吧……”

“不会吧?”萧绥咬住那个“吧”字,重复了一遍,凉凉的语调吓得系统一个激灵。

系统憋了好久好不容易能出来透透气的喜悦心情被她阴测测的口风吹了个精光,只得哭丧着道:“一般情况下攻略者和气运者之间都是爱或者恨的关系,一男一女的爱和两个女人的爱也许会……不一样吧……”

“哦?”

“宿主,要是你实在不想牺牲自己做任务,不如还跟上次一样,把气运之女的气运夺走——话说回来,之前对萧昀和胤承,你咋就能放的开?”

萧绥纤长的睫毛一颤,淡淡道:“这自然不一样……”

系统胡搅蛮缠:“有什么不一样?明明都是——”

萧绥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皮笑肉不笑道:“听闻昆仑大世界有位唤夜阑神君的傀儡师,制作的傀儡精妙绝伦,恍如真人。

那人最爱清秀可人的男鬼,不若哪日你奉献出自己的菊花,给本尊换个样貌卓绝的男傀儡回来伺候本尊,也不枉你与本尊共患难一场。”

系统恨不得当场自尽以力保清白:“你休想!直男绝不妥协!”

萧绥冷笑道:“直女也绝不妥协。”

系统没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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