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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冬来

坚持的念头什么时候开始涌上心头的呢?

应该也是源自心头的那抹不甘吧,可当日子一天天过去,而你还在原地徘徊抵抗时,你的血,是否还有热度去坚持。

……

那些日子,孙裂觉得特别难过,那群通背白猿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一样挡在面前。每日黄昏,孙裂拖着疲惫痛苦的身体返回那棵说不上有什么不凡的歪脖子大树下打坐,身体的疲惫痛楚总能靠着青神诀强悍的回复能力消除,可连日来,无法通过甚至连通背白猿的身体都摸不着的挫败感让他气的抓狂,几次欲拔刀屠戮,又被仅有的一点执念按压下来,甚至几次孙裂羞愧的想绕道,也是那点尚存的执念让他在盘坐中突起,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那点执念源自对山人的追逐……

事情的转折也是在那两个耳光之后。

某一日的下午,孙裂在强弩之末的困境中挣扎,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七手八脚,他觉得又要再一次被这群通背白猿击退了,甚至心里面,他已经做好了败退的准备,似乎在维持那点锲而不舍的尊严,身体依旧在动,身法手掌疯狂武动,却已无章法。也许是那只白猿也累了,也许是孙裂在这每日都接近极限的磨炼中成长了。

他一掌击中了一只白猿!孙裂愣住了,群猿也愣住了,只见那只通背白猿应声而退,身体被强大的振力击飞,跌落在数丈外的地面上哀嚎。孙裂还在这不可置信的变故中出神之时,周边群猿的拳头已经招呼过来……

“砰砰砰……”

孙裂再次被揍的倒飞回来,他依旧没有打胜,可孙裂还是扯着鼻青脸肿的皮面放声大笑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打退了一只通背白猿,第一次!这第一次,让他看到了希望,让他觉得这些天的挣扎痛苦没有白挨,心中强压已久的挫败感,消失的荡然无存。

“哈哈哈……!死妖兽敢拦小爷路,小爷也不是吃素的,磨也要磨死你们!哈哈哈!!!”

这一刻,孙裂心中的那份傲气与尊严也回来了,甚至这一刻,他都觉得自己有些不知所谓的嚣张,孙裂依旧很开心,也许这一小步对他人来讲不算什么,可对孙裂来讲,这是一种认可。

那天孙裂并没有再去尝试,早早回到歪脖儿树下打坐调息,那份久违的安宁感充斥全身,让他说不出的舒畅,他开始边调息边反思,反思前些日子的挣扎,反思自己的修炼方式。

盘坐中的孙裂,深吸了口气,安定了心神,他开始觉得这些日子有些极端,每日天亮就去挑战群猿,中途恢复真气,循环往复,直到日落归来,面对那群白猿也是手足无措地下意识抵挡反击,因为通背白猿身手矫健,配合性极强,孙裂的反击成效甚微。

眼下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也是觉得自己愚蠢,也许大多数人面对那些看似不可逾越的事物时都有些愚蠢的盲目吧,孙裂如是想着。这种方式除了锻炼了自己的真气量与身体强度之外,对技法毫无益处,他觉得该动动脑子仔细研究下这群通背白猿了……

第二天的清晨,孙裂结束盘坐,运转起青神诀口诀配合青神诀体法,打起套路来,这让他有了一丝丝熟悉的感觉,那武动过无数次的体法,总能让他在每个孤单的清晨回忆起清甜镇的温暖。

配合口诀练体法,是异常艰辛的,孙裂眼下意动期的境界,也只能勉强打完一套,真力就被掏空了,他要再次盘坐两个时辰方能恢复到巅峰。

等真气劲力恢复了,孙裂便再次来到这类似山谷的缺口处,这一次,他信心满满,不骄不躁,他知道,这场持久战又要重新开始了,不同的是……孙裂想到这里卡住了,似乎也没什么不同,高山就是高山,要逾越,便要有实力。

孙裂不再硬闯硬拼,只是站在缺口处直面群猿,而群猿也似乎默契地列队等待,大家似乎都习惯了这种生活……

孙裂动了,迎头直上,群猿四散夹击,孙裂身法技击连动,五分真力迎敌,五分心神观察,在与面前通背白猿游斗之时,两侧包夹的敌手已至!倘若是以前,孙裂必定要手忙脚乱的应付,吃个暗亏,如今孙裂身形急退,让两侧白猿扑了个空,白猿诧异之时,孙裂又闪身上前,打白猿个措手不及。

如此打法,孙裂是想了一个晚上方才敲定的,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如此孙裂面前总能保持一只白猿,而不会被包夹围打,一番游斗,双方僵持住了,孙裂伤不到白猿,而白猿也围不住孙裂,自然也就伤不了孙裂。面对一只白猿以孙裂目前境界,还是不落下风的。

直到孙裂真气即将耗尽之际,方才急速闪退出缺口处,安然归来,群猿也是识趣的没有追赶。这次尝试,孙裂可谓全身而退,除了疲惫之外,身上无丁点伤痕。

赶忙盘坐下来,孙裂回想着这一战,境界暂时无法提升的眼下,这种战法是可行的,剩下的就是在这种战斗方式中磨练自己的身法速度与技法了。

两个时辰之后,孙裂恢复了,再次来到山谷缺口处,开始了又一次的挑战。有了一次经验,孙裂这次似乎游刃有余,只要把握住时机,孙裂可以很轻松的躲避开白猿的包夹围击。

日落之时,孙裂结束了他的第三次尝试,可喜的是,在真气将尽之时,孙裂击倒了一只白猿,孙裂心满意足的急速回撤,从昨日无意识的击倒,到这次的有意为之,孙裂迈出了一大步,接下来就是第二只,第三只……

一股让孙裂心神悸动的成就感充斥着心田,孙裂退出谷口时,大有深意地望了一眼不在追击的通背白猿,眼中的喜悦再也掩藏不住。

高山已经不再不可逾越,而是成了孙裂成长的垫脚石。

接下来的日子里,孙裂总是清晨修炼青神诀口诀体法,然后再去挑战通背白猿,日子又一次开始循环往复,孙裂却再感觉不到枯燥,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里,被打到的白猿,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的开始满满多了起来。成效,开始看的见了……

也是奇怪,被打倒的白猿总是在倒地之后便不在加入战圈,直到孙裂第二次挑战时又开始加入队列,这就意味着,孙裂必须在一次挑战中,将所有白猿全部打倒,想要一只只磨掉,怕只有一只只杀掉了,孙裂意识到这是行不通的。

时间再次悄无声息的流失,孙裂的恢复速度也在慢慢提高,开始是两个时辰,后来慢慢一个时辰就恢复了,这就意味着,孙裂每天的挑战次数在慢慢增加,而每次打倒的白猿数量也在慢慢增加。

……

南江入冬了,妖兽森林少见的下了层小雪,让本郁郁葱葱的灌木林显的别有一番韵味。孙裂踏着坚定的步伐,身后留下了一行孤独的脚印……他开始又一次的挑战。

一只、两只、三只、……二十、二十一……孙裂闪动着精准的身法,用最有效最节省真力的技法将眼前的通背白猿一只只打倒……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

“啊……!”孙裂仰头大叫起来,终于在真气将尽之时,一次打倒了全部的白猿!

这一嗓子,抽空了孙裂的身体,瘫躺在地上,孙裂大口喘着气,终于!终于通过了!冰凉的地面让孙裂精神一阵,疲倦感一时消散,孙裂望着树缝隙里的天空,激动不已!

到这谷口时,本是深秋,如今已是银装素裹,时间已经过了一月有余……

正是修行无岁月,暮雪方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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