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司楠追出去没多久，就看见了蹲在路边的厉怡然，平常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此刻却像个可怜虫，蜷缩成一团，低声呜咽着。
脚步下意识的停顿，蒋司楠眸色未名，轻嗤一声，几步走上前站在她的身后。
女人容易生气，蒋司楠早就预料到了厉怡然的反应，不过她们更容易心软，几句甜言蜜语，便觉得得到了世间最幸福的生活。
眼前的这位厉大小姐还有利用的价值，蒋司楠舔了舔干涩的唇，显然还不想丢弃这颗棋子。
他同样蹲下身子，张开双臂，用力将人死死地圈在了怀中。
“怡然，我知道要你接受很困难，曾经我数次想开口，可一想到我开口的代价是失去你，便不敢再说了。”
蒋司楠的演技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低沉的音调稍显沙哑，偏偏语气中满是诚挚。
厉怡然还未听完，就急不可耐得扭过了身子，她的眼眶中蓄满泪水，精致的妆容哭花了大半，此种模样，非但没有显得楚楚可怜，反而生出几分可怖。
饶是如此，蒋司楠依旧面不改色的从口袋中掏出纸巾，温柔地帮她擦拭起了脸上的杂乱。
“你不要哭了，再哭的话，我的心就要碎了。”蒋司楠捂住胸口，神情颇为受伤。
蒋司楠难过，厉怡然又何尝不是心痛的，她长这么大，蒋司楠是唯一让她心动的男人，他的温文尔雅，他的善解人意，几乎都刻在了脑海之中。
可血淋淋的现实告诉她，眼前这个堪称完美的人是个犯过罪的，甚至还坐了整整五年的牢。
又如何让她接受的了？
豆大的泪珠不住的往下流着，像决了堤的洪水，她无法克制自己，挣扎着要从蒋司楠的怀中挣脱出来。
“你放开我。”
“怡然，你听我说好不好？”蒋司楠的双手摁住她的肩膀上，表情开始变得急切。
“我以前真是逼不得已，才犯了错误。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所以我放你走，但临走前我想问上一句，你真的爱过我吗？”
蒋司楠脸上的隐忍做不得假，一双桃花眼闪出晶莹，许是因为紧张，手还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厉怡然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抚平他眉间的悲伤，只是心中仍旧有疙瘩，在即将触碰到皮肤时，泄气一般的撤了回来。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厉怡然撇过脑袋，用力推开了他的钳制，挣扎着后退几步，拉远了距离。
“怡然……”
蒋司楠站起身，仍旧是不舍的，但他并没有上前继续纠缠，而是克制的站在原地。
垂眸看了一眼骨节分明的大手，还没等厉怡然反应过来，蒋司楠就朝着自己的脸颊狠狠地扇了过去。
“怡然，是我对不起你，既然你要跟我讲清楚，那我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会去纠缠你了。”
蒋司楠的巴掌用了全力，不一会儿右侧的脸颊便红了，他没有卖弄同情，而是决绝的转过了身子。
如此清楚的划清界限的行为，厉怡然自是受不了的，她也不再管什么大小姐的矜持，快步上前，用手攥住了他的小臂。
“你能给我时间想想吗？”
此话一出，蒋司楠便知道她是妥协了，嘴角微不可闻的扬起一抹弧度，不过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
“好，我给你时间，多久我都等，即使你让我等一辈子我也愿意。”
蒋司楠转过身，顺势将她的手攥进了掌中，他的眸子中闪着光，只一眼，厉怡然便舍不得挣脱了。
凯莉推着林堇俞上了车，从医院出来时，她透过窗户，正巧看见双手交握的两人，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欣慰。
“林总，要送您回家吗？”凯莉坐在副驾驶，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堇俞几乎连犹豫都没有，冷声说道：“不用了，先回公司。”
“林总，您的伤还没好完全，现在去公……”
凯莉一边苦口婆心的劝着，一边观望着后视镜中林堇俞的表情，当与凌厉的视线相交汇的那刻，她瞬间噤了声。
“去公司吧。”凯莉无奈的叹了口长气，用手遮住脸颊，对着司机吩咐道。
二十分钟后，车稳稳地停在了林氏大楼门口，在凯莉的搀扶下，林堇俞顺利的坐到了轮椅上，可即便如此，她身上的淡漠也从未消散半分。
林堇俞重回公司的消息，没过几分钟，就传遍了整个林氏，员工们有的欣喜，有的担忧，其中最为惶恐的就要属后勤部的经理了。
自己手底下的员工竟然把大老板砸伤了，尽管他已经及时将人开除，可没看到林总痊愈，内心始终是惴惴不安的。
所以几乎是听到消息的瞬间，他就急匆匆的跑到了总裁办公室，只不过还未开口，就被凯莉给拦了下来。
“张经理，林总今天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您要不是特别着急的话，就把事情往后推推。”
林堇俞刚出院，就马不停蹄的来了公司，身为贴身秘书的凯莉自然是放心不下的，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帮林总减轻些负担。
凯莉说的委婉，后勤部经理也不想让她为难，尴尬的挠挠头，脸上强撑起笑容。
“我也没别的事情，只是想打听打听林总的伤是否好了。”
“当然，要么林总怎么会出院呢？”凯莉双手交叠于腹前，笑得公式化极了。
即便亲耳听到凯莉确认林总没事，后勤部经理心底的大石头依旧没能放下。
但凯莉防守的如此严密，见林总肯定是不现实的，无奈的耸耸肩膀，冲着对方尴尬的笑了笑，后勤部转过身，失落的往回走去。
正巧，凯莉的电话在此时响了起来，后勤路经理几乎是无意识的就竖起来耳朵。
“林总一出院就回来工作了，心情能好到哪儿去，厉总也是的，怎么能在林总住院期间，一次面也不见呢。”
一次面也没见，还是在林总住院的期间？
后勤部经理像是探听到了什么重要情报一般，整个人都变得谨慎起来，故作淡定的整理了一下西装前襟的褶皱，快步往楼下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