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黄土坡上有一棵要枯去的山楂，枯死大半的树还在努力发芽结果。母亲那年出院，在今年没有熬过那个山楂树发芽就埋进了后屋黄土里。现在山楂树结了果，只有散养的羊在停脚歇息。那山楂的果儿即涩又酸，但他却在灰色办公楼里想念着那个酸涩果。那个时候它好像还是那酸酸甜甜的山楂....
现在呢。在深夜的大街上，他满嘴涩涩烟味，酒也熏熏的滑稽脸朝下的在电线杆下趴着。他常常会想过会不会就这样离去。就是这样的默默无闻的悄无声息的悄悄失去这个世界。在路灯下他又想到了家门口黄土坡上的山楂树，它果子酸甜的比酒好喝多了，连小时候烧它的枯叶也香。
薰薰光灯下，他身边路过深夜托酒的香水女孩，那见怪不怪的看这个男人就细细嘀咕的离去。是的，他是夜店里常见的花酒的老酒鬼。深夜里高纯度酒精是他整日里灰尘的清洗剂，以至于他干净得不至于浑浑噩噩，至少他喝酒时才是舒服。这一个无聊的恶臭男人，只有酒和烟。
他喝多了就会想起早年他在城市里的学习，家庭很是支持他，他也是相当努力，他想可以的自己。这是他爱的，喜欢的东西他是想着自己可以。他也喜欢字，但他不真的去学那个字，现在他只是喜欢酒，喜欢酒的麻痹和虚伪似的真实。那酒精带给他的迷糊幻觉和喝多了的梦，是他喜欢的这些，这些他喜欢的梦，那些他喜欢的梦，尽管不真实，但他爱。
谁知道他与大街亲密了多一会才回的是出租的家，不记得？你也不会知道，只是现在他躺在床上四肢无力，感觉四肢瘦小没有似的。他只能有感觉。即使是他现在醒了，还不能不愿醒来。
墙上影昏暗暗，那个眼睛可以看到迷糊东西，床很舒服的干燥，那窗外好像下了雨又好像出了太阳，算是傍晚的霞穿过湿的玻璃。
不记得过了有好久，他觉得在别人床上，这床舒适干燥，外面现在是阴雨？可管它阴不阴。现在他在干燥床上舒服下沉，眼泪暗暗地感到安逸温暖，这里有他熟悉的触感，那手指间暗色空间轻轻来的轻按是触感，触感安抚他。
指空触感连接神经一直吻到热的心凉的脑还有温湿凉的眼缝，他有点用力的去抓那个有触感的手指肉肉了，但是那个它好像有点变透明，好像看到白丝衣服变得缥缈来。那轻按带来到的触感还有，嗯，安逸。
这熟悉的东西，舒服，欢喜。
小心的变动力气，那个它好像连着缥缈的若隐若浮，像水一样在怀里流来。
好像，是？
是笑了来，似好久不见的来，哭，但四肢无力的像铅，胸口的喉咙失去空气，眼泪不给使唤默默流，可嘴巴似乎有了味道，苦涩苦涩，像现在家门口的山楂让人嘴流苦的口水。
他记得抱着的是她，想认真看她抱，还要欢喜她，可她却轻轻像水里的浮起来，缓缓侧身飘转过去，隐约约的像能看到脸，那粉嫩粉嫩的似看到细细的紫色毛细血管，绒毛富有粉末的脸与皮。他要细细的看，还要细细喜欢。但那个谁已经开始慢慢稀释一样的掺在空里，想要它不消失的。他死一样的抬手，用手去扒拉，可指间只有空气在撩过，他穿过了她，他穿过了她那看起来漂亮不清的脸，一次又一次的。他里面声音听着像在慢慢嘶哑虚弱。他怕手伤着她，没敢，也没有去想用气，他无助痛苦的想着脸带笑意的她，床像似要淹没了他，他泪割着脸下浸入像是泡沫的枕头，一手掩面像是呐喊痛苦的动作，好久，有好久的他才在黑色里盖着五彩的被子像沉沉睡去的醒着…
他醒了，迷迷糊糊的他还不敢判定是她，不敢想，也不敢信，可那触感与真实还在指间与呆呆地脑袋里静静盘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