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天上下起了刀子一般,风吹来拂散了浓雾,卷起了地上的树叶毫不留情地刮在身上,竟能将衣物割出浅浅的痕迹。
“簌簌簌——”
楚离夜只见无数藤蔓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飞射而来,饱含杀意的气势冷得周遭的空气。
树立在原地的身影赫然一转,楚离夜扯着白绫将枫乐天三人拉退,接着挥剑斩断白绫,大吼了一句,“别离开我周围五尺,这些藤蔓有剧毒,能避就避。”
“好。”
寒风徐徐,衣袂已经在风中凌乱,楚离夜话语刚落,枫乐天三人齐声应到的声音渐起渐落,树叶急速而来想要将他们包围在弧形内,藤蔓乍破了云霄。
周围的树自动移开流出了宽阔的地势,树雨之中闪击了银蓝色的光,楚离夜举着断殇剑砍断了袭来的藤蔓,灵巧的在树叶与藤蔓的中穿梭着。
枫乐天和夕落尘护着南莞歌后退抵在树上,坚毅的眼神里折射出近乎于野兽的敏锐之光,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上去没有了丝毫害怕,举剑毅然决然地加入了战斗。
几个来回下来,楚离夜灵巧地落在地面,他们的脚边已经充满了无数枝叶和一堆藤蔓残骸,周围的风却吹的寒冽又摄人,仿佛预料了一场快要来临的危机。
楚离夜自知不能多呆下去,与夕落尘三人背靠着背,警惕地看着四周,她几乎能用神识探查到那些正在疯狂袭来的藤蔓。
枯叶已落,但并不是完全没有生机,此九玄林中皆有树木灵魂,一旦有异者闯入,就会无休无止地战斗下去,直到把人类全部变成养料。
这是一种为自己博得生存的方式,也是在警告人不要轻易踏入它们的领地。
想了想,嗖嗖嗖的声音越来越密集,轰隆隆作响起来像是有万兽正在赶来,让南莞歌闻之不禁身子一颤。
枫乐天死死握住了她的手,两个人的汗交织在一起,面对着即将而来的危险,眼神泛出坚毅的火光。
夕落尘举剑横过胸口,同样用神识探查着周遭的环境,发现那攻击速度更加凌厉的藤蔓正在袭来,手顿了顿微微一笑。
“四面八方已经被包围了,若是强拼,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还是先撤吧。”
楚离夜眼睛里的光闪了闪,将握剑的手垂下,面对危险的架势咯不出丝毫惧色,神情自若的歪了歪头。
她这话刚落,枫乐天三人转头便向她看了过来,楚离夜摸了摸鼻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伸出左手打了个响指,周遭突然亮起了金光,随即只见一闪,四个人的身影赫然不见。
藤蔓扑了空,发疯地毁树,枯叶更是变成了一团团火,将整个树林燃烧,浓烟滚上了天,晕染得天边更加灰暗,又阴沉。
用九霜塔的瞬间转移功能到了九玄林的另一边,楚离夜踏出了虚无的大门,随即跟在她身后走出来的便是尚在惊讶之中的南莞歌三人。
静谧的树林郁郁葱葱,丝毫没有方才的枯枝落叶,显得更生机勃勃,空气也是清新至极,甚至还有百灵鸟婉转的歌唱声响起。
南莞歌打量着周遭的环境,瞪大了眼睛一脸夸张的崇拜,“八嫂,你这塔也太厉害了吧,简直是杀人越货的必备利器啊!”
“不愧是上古宝物,连逃跑都那么带劲。”
看着南莞歌夸张的表情,枫乐天觉得有意思地笑笑,顺着她的话向楚离夜举起了拇指,心中满是赞叹之意。
“九霜塔是能起很大作用,但也只是在危机之时,若是想要活命,靠的还不是宝物,而是自身的能力。”
抬头看着树影斑驳之中透出的光,楚离夜目光如炬,摇头否定了南莞歌与枫乐天的话,全身上下,眉目之间清明一片。
她一副像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已早有算盘,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凛冽气息,说出的话也是掷地有声。
南莞歌与枫乐天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夕落尘是警惕的很,略略在一尺之外探查了一番,只隐隐听见小鸟的叫声与溪水潺潺的声音,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冷啐道,“现在的环境实在太过静谧了,倒是有些诡异。”
“暴风雨之前总是最平静的,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枫乐天无奈的摊了摊手,也不知道怎么,他就是无法探查到周围的情况,只能凭着自我认知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南莞歌翻了个白眼,走到楚离夜身边坐在石头上,一只手托腮,一只手捡起了地上的石子,“难道,敌不动我不动?”
周围只有轻微的掠动声,太阳高挂显然是树木灵魂幻化出的景象,根本无法探查方位与时间,更不要说判断出等下会有什么危险。
楚离夜仰望着天空,刺眼的阳光让她的眼睛微微一阖,“敌在暗,我在明,没有什么动作便是最大的危机,时刻提高警惕才是上上策。”
对于无法探查的危险,小心些总是最好的。
就在她话音刚落时,茂密的树林突然有条不紊地展开了一条小径,抬眼望去径内没有丝毫阳光,分外冷冽的寒气拂来让楚离夜打了个寒战,显然天空高挂的太阳只是个幻象,并没有什么作用。
周遭发出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是在哭,又似在笑,吵的耳朵有些疼。
枫乐天与夕落尘感到有些不妙,便拔剑上前护在了楚离夜和南莞歌身前,有一种顶天立地的男子气概。
南莞歌紧紧挽住了楚离夜的手,探头看着那条小径,低低问出了声,“八嫂,这是怎么回事呀?”
“请君入瓮。”
注视着小径旁迎风而开的野花,自若而立神情平静的楚离夜露出一抹难以琢磨的笑容,明亮的眼眸中有敏锐的光,在阳光下荡起一片涟漪。
“什么请君入瓮?我看就是这群树精在作怪,要不放把火全烧了算了。”枫乐天不禁冷冷一哼。
他不是察觉不到危险,只是在这种静谧而又诡异的气氛上,那种想要灭之而又不得不顾忌的情绪让他只觉得烦闷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