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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唯别而已矣

再和徐世勣闲聊了好几句,陈泽便离开了。

用飞虎爪不动声色地进入客栈,陈泽开始审视自己现在的情况,他觉得东都自己再也待不下去了。由于宇文承基敢于在公众场合伏击自己,这个晚上的事情想必会传遍整个东都。

“恐怕自己身上的东西,已经不再是秘密。”陈泽心想:“再在东都待下去,恐怕就会成为所有有心要抢夺那个东西的人的仇人。”

陈泽也想要离开,只是多了一个玲珑的牵挂。

夏天是一个雨水很多的季节,陈泽刚刚回到了客栈不久,倾盆大雨便从天而降,似是要将这个大地都埋没在雨水当中。

雨夜,又是一个雨夜。

在这个晚上,陈泽处理好自己的伤口之后,几乎都没有睡觉,只是躺在床上听着雨水打落的声音。

快到早上的时候,雨水也没有停下来,只是小了许多。在北方地区,也能有如此大雨,当真是稀奇。

天空还是阴沉的,虽然雨不大,但是经过大雨之后,空气变得滋润起来。

陈泽不知道在哪里得来了一把油纸伞,他持伞行走在长街上。因为下雨,即使已经天亮,街上还是少有人走,陈泽撑着油纸伞像是漫无目的。

不多久之后,陈泽已经进入了东都最为豪华的地方,而且他就在一面高墙旁停留下来。

将油纸伞收起来,甩出飞虎爪人已经拔地而起,很快便立在墙头,他如此几次动作,便翻身落在一个屋脊之上,细细地听下面的声音。

屋子里面并没有人,陈泽略感到失望,但是他也不打算离开,找了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撑起油纸伞慢慢地等待。

等待都是漫长的,陈泽等了许久才看到自己要等的人回来。他要等的人,正是玲珑。他才和玲珑见面不久,如今又回来找玲珑,只是为了和玲珑道别。

看到玲珑进入房子里面,也没有其他人的时候,陈泽以飞虎爪为辅助慢慢落下,再从窗子进入屋子里面。

“是谁?”那个熟悉的声音想起,刚刚进入屋子的玲珑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陈泽。

接着她惊呼了一声,因为她看到来人正是陈泽。她踮起脚尖,快步来到陈泽身边,脸红红地说道:“陈泽?”

陈泽浅笑说道:“不会打扰你吧!”

打扰?怎么可能会打扰?玲珑还巴不得陈泽永远都留下来。但是玲珑想到了自己昨天傍晚才和陈泽分别,第二天早上突然又来找自己,脸色更红。

不过,玲珑的脸色转瞬之间又变得苍白无力,她说道:“你有没有受伤?”

“你知道我受伤了?”陈泽奇怪你问道。

“我听哥哥说的,说你在晚上被宇文承基埋伏偷袭。”说着,玲珑的大眼睛里面出现了淡淡的薄雾,她拉着陈泽的手,惊慌地说道:“你伤到哪里?我去哥哥的药房为你拿药。”

刚刚见到陈泽的时候,她还是惊讶欢喜,可是欢喜过后,她想到自己从哥哥哪里打探来的消息。

陈泽反拉着玲珑的手,感动地说道:“我没事,我的伤好得很快。”

之前他后背的两刀还有被劲箭刮破的小腹,等到和宇文承基动手的时候,伤口基本都愈合,而且动作如此之大,伤口都没有破裂。他还发现自己的自愈能力似乎越来越厉害,寻常的伤口,一天下来基本都没什么事。

玲珑几乎和陈泽相处过一天,也看过陈泽伤口的愈合,对陈泽这个能力也是知道的,她欢喜地笑了笑,将刚才的忧虑都忘了,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说着,她竟然大胆地往陈泽的身上靠了靠,陈泽只觉得少女的幽香又传入自己的鼻子里面。

“怎么,不欢迎我?”陈泽玩笑地说道。

“没有!”玲珑的反应出奇的大,只是说完之后,似乎在发现陈泽就是在开玩笑,又红着脸低下头。

“你把衣服脱了吧,都湿了。”玲珑低下头的时候,她终于都看到陈泽为了等她而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外面的雨虽然不大,但是在雨水下站久了,即使打伞也免不了淋湿,更何况是在屋脊上。

同时玲珑也在责怪自己,怎么就没有注意到陈泽,自顾自己的欢喜。

陈泽犹豫了一会,看到玲珑红透了的脸,心生怜爱,便将自己的外衣慢慢地脱下,玲珑连忙接过并将起挂在椅子上。

玲珑还真的像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在陈泽的心中突然跳出这个想法。他和玲珑至今也不过是第三次见面,然而两人已经好上了,难道这就是缘分?

“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玲珑忍不住问道。

“玲珑是怎么知道的?”被玲珑一语道破,陈泽也觉得惊讶。

玲珑将陈泽拉到自己的床边,自己自然地靠在陈泽的身上,两人似极了正在热恋的情侣。

“我们也不过是一个晚上不见,而你第二天早上就来找我,应该是有事情要告诉我,是不是?”玲珑轻轻抬头,乖巧地看了一眼陈泽,她又说道:“不知道玲珑有没有说错?”

没错,而且还是很对。

玲珑聪明伶俐,当真是一个好女子。

“我是来道别的,我要离开了。”这句话陈泽本来并不想说出来,可是如果不说而贸然离开,恐怕玲珑会不顾一切地寻找自己。

说罢,偷看一眼玲珑,但见玲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仿佛听错了陈泽说的话。

“为什么?”玲珑说道,她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惊慌而尖叫。也正是这样平静的声音,让陈泽更觉得自己的不对。

陈泽将身边的女子抱入怀中,说道:“我的情况,你应该也了解,如果我继续留在东都,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玲珑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他明白陈泽的难处,明白陈泽不得不离开东都,可是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要落下来。她抱紧身边的人,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不起!”陈泽继续说道。

玲珑并不说话,她的身体因为哭泣、抽噎而轻轻的抖动。陈泽早已经会想到如此,可是他并不知道如何去应对,只能够任由玲珑在自己的怀中痛苦。

也许哭完之后,心里面会好一些。

可是玲珑抬起头的时候,就像是雨后带着忧愁的梨花,满是伤感和落寞,看得陈泽都是心痛。

外面的天空依旧是阴沉的,乌云没有散去,细雨还在落下。室内的光线也是阴沉,就像玲珑此时此刻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只是觉得,自己亏欠了这个女子。

“你能不能带我走?”玲珑终于用了最大的勇气将自己的话说了出来。

“不可以,首先我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而且你也是千金大小姐,我只是一个浪子,没有固定的根,我又如何能让你受苦?而且在我的身边,危险无比,随时都有送命的可能。”陈泽直接说道,在他的心中,绝对不允许玲珑吃苦。

“我不在乎,你能够受苦,我也能够受苦。”玲珑坚决地说道,她的双手都握成拳头。

两人的眼光接触,陈泽可以感受到她的眼光是坚定的。

“不可以。”玲珑是坚决的,陈泽同样也是坚决的,他又说道:“你的家人会允许我们?”

玲珑只是摇摇头。

“我现在无权无势,如果你跟着我受苦,恐怕你的家人会不断找我的麻烦……”陈泽还没有说完,玲珑便抢着说道:“不……不会的……”

说到最后,玲珑的声音慢慢地变得弱小,她竟然也不相信自己你家人。

陈泽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希望你能够等我,等我有一天名满天下,我一定会回来迎娶你。”

“我应该要等多久?”玲珑问道。

陈泽一下子就沉默了,想了好一会陈泽才说道:“我也不知道。”

“可是,我不能等太久。”玲珑的声音都带着哭泣,她抽噎地说道:“他们给你安排了亲事,我最多只能够拖延一年,一年之后我怕……”

她怕什么,她自己都不敢说出来,但是陈泽已经知道

玲珑的话,每个字都重重地打落在陈泽的心上。对啊!像玲珑这样的大家族,子女都是为了家族利益而联姻的。

“好!”陈泽也是坚决地说道。

一年之后,一年之后到底是如何光景?陈泽猜想瓦岗肯定不再是自己的去向,有李密的加入,瓦岗不会是陈泽扬名立万的地方。

但是,历史上也没有他陈泽这个人的记载。

“如果一年之后,我能够功成名就,你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陈泽看着玲珑的双眼,又说道:“如果我失败了,或者我不幸死了,只会苦了你。”

玲珑连连摇头,她说道:“无论你是失败,还是死去,我都不会活下去。”

她的无话坚定无比,已经显示出她的决心。

陈泽浑身一震,抱着玲珑你双手紧了紧,他暗暗发誓,即使要改变历史,他也要成就一番事业。

“都是我害了你?”陈泽又是叹息说道。

“不,不是的。在我的心中,极其讨厌什么婚约,而和我有婚约的那人,我根本就不喜欢。”玲珑摇头说道:“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你已经让我难以忘怀。在相遇的那一天,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很神奇的人,我渴望接近你。当我再次和你相遇,我的心中莫名的欢喜,我很渴望能够和你一起,即使我们什么都不做。”

晶莹的泪水,已经将那美丽精致的脸打湿,陈泽想不到自己在玲珑的心中是如此的难以忘却。

一年,一年之后,他一定不会让玲珑失望,他要所有的军阀领袖都看他的脸色做人。

他的双手握紧了拳头,随即又松开,轻轻地为玲珑擦去脸上的泪水。

“我陈泽不知道上一辈子敲破了多少和木鱼,才得到玲珑你这样的美女赏识。”陈泽捧着玲珑的脸说道。

玲珑听罢,只觉得好笑,便轻轻地一笑,说道:“你为什么要敲木鱼?”

陈泽见自己转移了话题成功,他又玲珑轻轻拥入怀中,而玲珑很享受。

“因为佛家是讲究因果循环,我上辈子终敲日不断地木鱼,佛祖念我诚心,所以让我与你相遇。”陈泽说道。

玲珑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说的真好,我以前都没听说过。”

然而,玲珑的心里却想:“只怕我们并没有缘分。”

“你什么时候要离开?”玲珑说道,她想到陈泽将要离开,心又沉了下去。

陈泽刚刚让玲珑笑了起来,哪知道玲珑又想起自己要走,他说道:“后天一早,我就离开东都。”

“在这段时间里面,你能不能一直陪伴我?”玲珑有点哀求地说道。

陈泽心中酸了酸,说道:“我都听你的,不过我不能随意出入这里,只怕别人发现。而你也不能一直都在这里,只怕你家人会看出什么。”

玲珑到底是哪个豪门的千金小姐,陈泽还是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有这个能力让玲珑一家人对自己恭敬。

玲珑用力地点头说道:“好,我都听你的。”

只要陈泽能够陪伴着自己,她觉得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而在第二天的下午,陈泽就离开了,他只怕自己留下来的时间久了,反而不愿意离开。为了两人的幸福,陈泽也不得不离开玲珑。

尽管玲珑泪水如雨下,梨花带雨的样子,陈泽还是用飞虎爪暗中离开了。

陈泽给了不少钱客栈掌柜,虽然他一天多不在,但是房间还在。

不过陈泽最不想知道的事情,突然就发生了,因为自己稍稍打听,发现外面都在流传着自己力挫宇文承基的事情,这让陈泽十分的无奈。

但是他知道自己在东都的名气越来越大,就会越来越危险。现在宇文化及他们还没有直接说出要追捕陈泽,但是陈泽已经暴露在所有人的爪牙之下。

东都,一定要赶紧离开,不能再待下去,否则就只有死。

这里看似繁华,实则是凶险重重。

在房间里面正要歇息,突然听得敲门声音响起,陈泽一愣,一手按在身边的刀上,警惕地说道:“是谁?”

“可是陈兄?”门外人问道。

陈泽一听声音,原来是虞世南。

只是虞世南找自己,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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