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武前面是什么地方?”季博渊坐在一段倒木上休息。
“回老爷,前面是春水镇,属大周地界了。”季武将食物和水恭敬地递给季博渊。
整整八年了,季武也不再是个害羞的男孩子,现在的他英俊挺拔,睿智多谋,唯一不变的就是对季博渊的忠诚,和寻找季紫蕊的心,坚定不移。
季武看着面前的老人,失去女儿后的季相不再咄咄逼人,变得慈爱和蔼,为了找到女儿,他辞官回家,前些年和夫人一起带着他们这队大小姐的亲卫四处打探,四年前,夫人重病不治离世了,临终的时候,只有季相和自己在身旁,夫人一只手抓着季相,一只手抓着自己,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们落泪,他知道,夫人是拜托自己照顾好季相,还有,找到大小姐。他跪在榻前举手发誓,用自己的性命起誓,一定照顾好季相,找到大小姐,夫人才含泪带笑的闭了眼。大小姐,你在哪里呢?
“咳咳!”季博渊喝水呛着了,不住的咳嗽。
季武忙上前帮他捶背,顺气:“老爷您没事吧?”
“不妨事,不妨事。”季博渊深吸了口气叹道:“年纪大了,喝水也会呛着。我记得小紫蕊儿还是这么大的时候,喝水也会呛着,我就给她拍背、顺气,轻不得,重不得……”季博渊说不下去了,两行老泪滚滚而下。
“老爷!”季武眼眶湿润,他知道季博渊想念紫蕊儿,时时刻刻、越来越想。
“季武啊!……你说,我还能活着见到紫蕊儿吗?”季博渊老泪纵横,抽抽噎噎的说着。
“能,一定能!我们已经找了那么久,大小姐也一定很想念我们,很着急找我们。”季武用力的抹了一下眼睛,该死的天,不刮风也有沙子。
“季武啊!紫蕊儿一定是被什么人控制住了,要不然不会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说是吧?”季博渊眼露寒色,双全紧握。
“嗯!但是相信大小姐的机敏,一定不会有事,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逃出来,或者,给我们发消息。”季武望向远方。这么多年来,他们只追查到,当年掳走季紫蕊的人与皇后娘家脱不了干系,原因只为了挟持季相辅佐皇后的儿子轩辕明,原因竟然是出于误会,其实他们大可不必这么做的,太子轩辕朗虽然是季相的学生,可是季相从来中立,他保的是宣武国,那位王子成为皇帝都没有关系,只要你是睿智的明君,他季家就是谁坚实的后盾,与其动些手脚,不如踏实上进。可惜,他们走错了一步棋。
再说那个刺客也是猪,挟持着季紫蕊往哪里跑不好,偏偏带她去刺水,去刺水就罢了,那么大的风雨,还敢带着人想踏着铁索飞度刺水,那几条铁链原本是连着两岸的一座吊桥,因为洪水泛滥冲走了木板,就剩下几条粗大的铁索。那人被追急眼了,竟然带着季紫蕊踏上铁索。
当他带着季紫蕊走到铁索中间的时候,季武带着护卫队也赶到刺水边上,眼瞅着那家伙一个没抓稳竟把季紫蕊掉进洪水中,翻滚的洪水就像巨大的猛兽,一口就把季紫蕊吞了,什么都看不见了。季武顾不上继续追赶刺客,也纵身跃入刺水,身后不断的传来普通声,护卫队一个个全往水里跳。那天真是惨啊,大小姐没有找到,季武从小水性好,老天保佑活着回来了,护卫队20个人活了5人,其他人连尸骨也没有寻到。所有人都说大小姐死了,老爷不信,夫人不信,他也不信,所以,不论用多少时间,花多少精力,他们都要找到大小姐,找到老,找到死。
远处一溜烟尘,数匹快马赶了过来,走到近前,一个青衣女子翻身下马,年纪约莫十三,相貌清秀,一身劲装,显得干练精神。只见她丢了缰绳快步走到季博渊面前,单膝跪地,抱拳道:“老爷!我们已经探到大周皇室七王爷寒飞思八年前曾经在宣武境内的刺水附近出现过,虽然他们口风很紧,但是还是听说当年寒飞思回国的时候,队伍里多了一名女孩,据说生着重病,要赶回国去医治。”
“消息可靠否?”季博渊眼露精芒,瞬间坐直了身子,两只手紧紧扣住膝盖,指尖微颤。
“我们带来了当时给那个女孩治过病的老大夫,消息是从他口中得来的。”
“请上来。”季武大声喝道。
声落,几个青衣男女,搀扶着一个老人家走了过来。
“老相爷!”老人一过来就扑倒在地,一边叩首,一边喊道:“相爷开恩啊,老朽实在不知道那个孩子就是大小姐啊!”说着话,已经泪流满面。
“快扶起来。”季博渊伸手虚扶了一把,早有两个少年走过去将老人家搀扶起来。
“坐下说话。”季博渊深吸口气,稳定了下情绪,缓缓问道:“请老人家慢慢讲当时的情况,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谢老相爷!”老人被扶着坐好,定了定神讲了起来。
八年前,天灾人祸,刺水泛滥,两岸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哀鸿遍野。老大夫医者仁心,在路边搭了棚子救治病患。那一日,连绵数日的大雨终于停了,阳光普照大地,除尽厚重的阴霾。看到阳光,人们脸上也带了轻松的笑容。老大夫正在草棚下坐诊,忽然道上来了几辆大车,还有数匹马,说是经商的旅人,商队里有个生病的孩子,请他去看看。车帘垂着,看不清里面情况,只是从窗帘缝里伸出一只小手让他把脉,他走上前去,一名女子用个丝帕盖在孩子手腕上让他把脉,透过薄薄的丝帕,他看到孩子手腕上有一圈红色胎记,很奇特,所以留了心。
“那孩子得了什么病?”季博渊紧张的问道:“可有性命之忧?”
“相爷放心,那个孩子并无大碍,从脉象上看,很正常,只是奇怪的是,那孩子一直昏睡,据说已经昏睡月余,几乎不进食,也进不了药,除了瘦弱点,竟然健康的很。”老大夫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噢?还有这等奇事?”那个青衣女子疑惑道,一脸的不信,觉得老大夫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好了,说的话肯定夸大其词,不能全信。
“一圈红色胎记,那就一定是大小姐。”季武道。
“不错,是紫蕊儿。”季博渊点了点头,听到女儿果然活着,而且还没事,就是昏睡也没关系,睡着总能醒来不是?季博渊八年来第一次露出笑容。
“老先生可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季武问道。
“听口音是大周的人,穿着不凡,非富即贵,他们人数不少,有些小斯打扮的人却是带着功夫的,而且都藏着兵器呢。”老大夫摸摸不剩几根的胡子说到。
“多谢老先生!”季博渊知道再问不出什么,就命季武给老大夫一包银子送了回去。
“大周么七王爷么?很好,很好!”季博渊望向大周方向,咬着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