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桀虽然气愤,可是毕竟是皇家之臣,现在周曌王陪着七王爷上门请罪,自己里子面子都讨了回来,不能不顺着台阶下来。他哼了一声站起身,顺势拉了寒飞思一把,将他拉起,依然寒着脸说:“王爷说笑了,您何罪之有?倒是我姒桀教女无方,让王爷教训教训也是应该的。”
周曌王打着哈哈,挽住姒桀的手走进客厅说到:“老宰相说哪里话,咱关了门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你那宝贝女儿,实是难得的好女子,贤淑美丽,端庄大方,文武双全,是我这儿子不懂事,不知道珍惜,是我没有教育好他,请宰相看在本王的面上就原谅他一次吧!”周曌王又回过身来瞪了一眼寒飞思:“还不过来给你岳父大人斟茶赔罪?”
寒飞思低着头接过侍女递上来的茶水,走到姒桀面前,举到胸前:“请岳父大人恕罪!”
“哎!皇上,我姒家是皇室家臣,世代为大周尽忠,满门一心只想报效国家,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您知道周四十二年,红谷山一役,我二子阵亡;东海一役,我三子为国捐躯,现老臣膝下就剩下长子姒歆还在镇守边疆,小女姒雨……”姒桀老泪纵横:“那是老臣的心头肉啊,她娘死的早,从小我就拿她当儿子养,文韬武略,弓马骑射,只想有一日国家需要时,也能上场杀敌精忠报国……我的错啊,我的错,女儿家会的她都不会,不会妆容女红,不会迎合献媚,就继承了我姒家的一把忠骨,不会讨好夫君,才落得今天被休的下场……”姒桀捶胸痛哭,老泪纵横,语调凄惨,令周曌王无比尴尬,冷汗直冒,忙给寒飞思使眼色。
寒飞思听着姒桀的一席话,心底还是有些歉意的,想想姒雨王妃嫁入王府多年,自己真的没有多留意过她,只当是完成任务,替父王接下这些王公大臣的过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心里真没把这些妻妾当回事,到现在为止,他没有用心了解过她们当中任何人,连仔细端详都没有过,如果现在放那些妻妾上街,他就是从她们身边迎面走过都未必能认出来谁是谁。自从遇到季紫蕊,他心里,眼里,就只有一个娇小的影子,现在看着姒桀哭诉委屈,他是有点点惭愧,可是话说过来了,谁也没求着他把女儿嫁过来啊?如果他不是有太多的心思,完全可以把女儿好好的嫁给别人,说不定,会更幸福呢。你委屈,可以找周曌王哭,我委屈找谁哭去?
寒飞思早就看到周曌王使来的眼色,可他还憋着气呢,就低着头假装没看见,老头你爱哭就哭个够吧!如果不是因为你姒家兵权在握,为了江山稳固,老子才不来呢,觉着委屈就赶紧把女儿领回去是正事。话说,这兵权还是要尽早拿回来才好。
周曌王看寒飞思装傻,真是气结,这臭小子真是拿他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来人啊,备水给宰相洗脸。”
下面早有人备了热水白布上来,周曌王亲手湿了布递给姒桀,这可是天大的恩宠,姒桀再气也不能不接,他赶紧双手接过谢恩,收了哭声擦了擦脸,心里想着回头这块布一定要供起来。
“好啦!爱卿的委屈朕都知道,姒家的忠心大周铭记在心,大周绝不会亏待了姒家。你父子、父女也有好些年没见了,这样,传朕旨意,边疆安定,姒歆将军居功至首,特命姒歆将军将镇守之事务暂时安排给副将军燕武,立刻帅轻骑回都城与老父姒桀相聚,宽慰老父念子之心,明年开春再回边疆。赐睿王妃封号“贤”,即刻拟址兴建,赐黄金万两,明珠十斛,各色绫罗锦缎百匹,回相府休养。你看,可好?”姒桀再次跪下谢恩,嘴巴忍不住的上扬。有周曌王这句话比得什么都让他舒坦。忠臣誓死效忠图的什么?不就是隆宠不断,光耀门庭么?姒桀又在周曌王面前宣誓,表忠心,又拉着寒飞思亲热的叫着贤胥,哪里还看到半点隔阂?
寒飞思耐着性子跟他周旋着,一颗心早就飞九天云外去了。
等送走了周曌王和寒飞思,姒桀的脸立刻又阴了下来,心下暗道:“那个叫季紫蕊的女子若是真死了也就罢了,否则定要她碎尸万段!。”
皇帝御驾消失在长街上,相府大门也缓缓关闭。
姒桀踱着方步走向书房,心里盘算着该排谁去完成这项任务,要做的人不知鬼不觉才好,还要快,要赶在寒飞思找到她之前,他那么喜欢那个女子应该不介意是死是活吧!姒桀露出一抹狞笑来,忽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对身后人到:“给大少爷去信,就说……”
身后那人凑近了,边听边点头称是。
这夜三更天,一匹快马来到城门前,马上人手持相府令牌,疾驰出城,迅速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