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芳草萋萋,正是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时候。
徐山村东边一座刚刚重新装修的独院,青墙黛瓦,红联彩挂,白日里喧闹过后的喜气还未消散。
处处张贴着红艳艳的窗花喜字,便是在这黑夜里,也显得尤为喜庆。
草丛枝头的小虫子,仿佛也在庆贺这场婚事,一直唧唧叫个不停。
花小白烦躁地按捏着疼痛的额角,愣愣看着眼前一片喜庆的红。
昏过去之前的记忆骤然涌入脑海,她仰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是了,她记得她被逼婚来着!
奶奶说,能把她一个野孩子养大,还给她找个那么好的人家,是她花小白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福气不福气她不晓得,只是她如今再是不愿,也还是嫁了!
想到这里,花小白就很无奈!
这桩亲事原本是说给堂姐花月容的,堂姐生的貌美,嘴又甜,最是讨长辈们欢喜。
前段时间洪大娘过来做媒,把堂姐说给村东的跛子木工,直把男方说得天上有地下无,最是般配不过。
堂姐自小被捧着长大,心比天高,如何愿意嫁给一个破了相的小木工!
传言那木工长得满脸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一条腿也伤了,成日里闷声不吭,露着两颗亮闪闪的眼珠子瞪人,大老远就能把小娃儿给吓哭!
花小白打了个寒颤,一副看破红尘的生无可恋状。
虽然她是爹爹捡来的孩子,好歹也养到那么大了,难道他们对自己就一点不舍之情都没有?
如此仓促而又不情愿的婚事,如何能长久?她又该如何去面对自己未知的未来?
“醒了?”
房间内突然响起的低沉男音,把花小白吓了好一大跳。
循声看去,见一个穿着和她一般喜服的男人,正背对着她坐在桌边自斟自饮。
花小白慌忙揪着被子裹住自己,一脸的惊恐。
“你……你是谁!”
花小白紧张的不行,忽的想起自己被强逼着嫁了人,恍然大悟地指着男子大叫:“你……就是那个木工?你、你莫要过来!咱们有话好好说哈!”
男子执杯的动作一滞,微微侧首,烛光摇曳,衬得他那露出的半张脸轮廓坚毅,染着些许金黄色的光晕。
“吃吧。”男子推了推手边的碗筷,捏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起身走出去时,那高大的身形又把花小白给吓了一跳。
他看起来好高,力气应该也…很大吧?!
花小白捂着空腹,瞟到不远处满桌的饭菜,她舔了舔唇,毫不犹豫扔开被子扑了过去。
吃饱喝足后,男子又端着水盆进来,也不说话,就放在盥洗架子上,指了指花小白闪着油光的嘴角,从柜子里拿出一叠方方正正的面巾子放在她身旁的凳子上。
花小白讪笑着摆摆手,随意在嘴上抹了一把,在水盆里搓洗了两下手,甩干了水渍又赶紧缩回床上。
“你……能不能,去别处睡?我不习惯跟生人睡一起,我、我睡觉磨牙!抠脚!还、还放屁!可闹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