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横了他一眼,“后院人多你不去看着,在这凑什么热闹?”
宋梁溪笑嘻嘻的,“虎子回了老家,听闻在村长见证下成了婚。”
花想容大惊,“不是说要带着木棉浪迹天涯,不过才几日,就将人忘之脑后了?”花想容本为二人所感动的,现下看来,男人说的话果真靠不住。
林楚瞧着花想容忽然生起气来的小脸,捏了一下,点着她的鼻尖,“你以为那新娘子能是谁呢?”
宋梁溪神色怪异的扫了一眼花想容,凑近林楚两步,“京中来信,还请大哥借一步说话。”
花想容便是自觉,说是要出去买菜,不打扰他们,林楚便派了一个小厮跟随,那小厮应该是近来才来的,花想容瞧着脸生的很,便笑着问他,“你以前便跟着宋梁溪么?”
那小厮摇头,“小的一直伺候在萧府,这一次便跟着小姐一起过来,慣做的一些不起眼的事儿,便被林大爷留在前院做些跑腿的活计。”
萧府?跟着萧明玉一道来的?花想容不禁心中暗暗猜测,莫不是林楚为了只开他,故意让人跟着出来的,这样想着,不免多绕了几条街。小厮的手上渐渐满了,她一看天色,时候差不多了,原路返回的路上,多了个小摊位,专卖梨花挂,寒冬腊月的哪里还有梨花?
花想容心中好奇,便走过去打听,“你的梨花糕闻着香甜。”那人便迅速的切了一小块给她。
又是大声地称赞,“姑娘长的俊俏,鼻子也比常人灵敏,咱们的梨花糕是宫廷里传出来的手艺,如今也有百年之久了。”
花想容忍俊不禁,这套吹嘘的词汇在上一世听了不知多少,那些卖假药的谁捏造些百年佩服,良心制药?“只是现在并不是梨花的时节,你这梨花糕是如何做的?”
“我家中有一地窖,常年放的冰块,供给城中的夫人家中使用,梨花下来的时候,收拾干净便储备在里面,现在拿出来也是新鲜的。”
花想容皱眉,即便是冰箱也无法做到这么久而不溃烂,心中更是疑惑不解,但商家一脸油滑,想来也不会轻易说出来,断了他的商机,花想容兴致缺缺的包了两小包,准备回去送给母亲和木槿尝尝。
院子里,林楚和花月容坐到一块,两个人交头接耳,有说有笑,不知什么时候二人交好到这种地步了,她心中不快,打发了小厮,只身过去。
花月容远远的见着她了,却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反倒是掩着帕子轻笑,仿若林楚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似的,等到她进了凉亭,却又不说了,看花月容眼神飘向远处,似乎略微有些尴尬。
“你们说什么?”林楚拉近小凳,摸了摸软垫,凉的冰手。“外面冷,你刚走了一遭回来,再吹病了,咱们进屋说。”
花想容诧异的看向花月容,“月容堂姐似乎有未说完的话。”
花月容摇摇头,揶揄的看向林楚,“改日再请教就是,不打扰你们。”而后便低了头,看两人似乎有意隐瞒的模样,花想容心中不是滋味,进了屋子,便甩了手,气哼哼的坐到炕边上去了。
“外面遇到什么了?”林楚到了杯暖茶放到花想容两手间的手心里去了,却并不急着放开,来回的摩擦。
花想容见此,情绪稍缓,叹了口气,“月容堂姐与你的心思,你都清楚吧?”
林楚失笑,“花月容能与我有什么心思?”
“她想嫁给你做平妻的。”花想容气恼的喊着,“你不会也有这意思吧?”
“你是如何回她的?”林楚不答反问,他泛着光的黑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当然是一口回绝。”花想容皱了眉,一脸别扭,“我们是姐妹,许多事我愿意分享,但唯独丈夫不成。若是能这般大方,那一定是相敬如冰的。”
林楚哈哈大笑,拧了一下花想容的小鼻子,“你的话倒是有意思。”
鼻头酸痛,直逼出了眼泪来,引得她本就委屈的心里更添恼怒,怒声嚷嚷,“你若是愿意,我便让位出来就是,如了你们的心意!”
林楚扣住她的头,低头,吻住。
良久,她两颊酡红,媚眼如丝,冷笑着,“日后这种话再敢说我就吃了你。”
花想容咬着朱唇,娇哼,“我哪知你们的心思,虎子平日看着稳妥,与木棉深情款款,甚至能舍下与你与宋梁溪多年的兄弟之情来,而今不也成了亲?”
林楚贴着花想容的耳朵低语,花想容脸上渐渐露出了惊愕之色,她捂着朱唇,恍然记起那日梁夫人的话来,当时她未曾听懂,只以为他们在打哑谜,毕竟是亲眼看着木棉倒地断了气,而今,再闻,也不敢置信了。
“至于花月容,你便别管了,日后自有着落。”
林楚说着又迅速的用一根手指头堵住了花想容的唇,“你可记好了,日后不能再用这等事冤枉我。”
花想容张了的口,缓缓合拢,一下子跳下炕沿,跑到门口,与林楚做了个鬼脸,迎着寒风跑了出去。
花月容远远的见着花想容出来,若有所思,尔后也跟着进去,“听说你要做年夜饭?”她围着锅台转了一圈,拿着一小把菜坐到了一旁的小凳上择菜。
花想容心不在焉的忙着刷锅,这院子里的厨房似乎经久未用,大锅之中生满了铁锈,洗了两次仍有红褐色的水能捞的出来,还不容易弄干净,便疑惑地问她,“你怎么知道?看见我出去买菜去了?”
花月容摇摇头。“咱们的人都知道了,出门在外,他们都思念家里的亲人,听说这事儿都感叹你的仁慈和善良。”
花想容一怔,审视花月容得面颊,问她,“这话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旁人教你的?”
花月容笑着,“我又不是小孩,也不是傻子还用别人教话不成?”不过很快她从花想容的脸上看出了异样,问,“这话不是你传出去的?我还听萧姑娘说你是费力不讨好,一个人想要讨好这么多人。”她晃了晃手里的菜,“我好心帮你,你还凶我。”
花想容扔了抹布,若有所思,“堂姐,你帮我叫几个人进来,后院有一片空地,其余的人都去那等着,很快就能吃饭了。”
花月容惊疑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大锅,“想容你不会是痴傻了不成,这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能叫大伙去后院冻着。”忽然,花月容恍然大悟般上前一步,凑到她跟前,小声嘀咕,“你莫不是为了责罚那造谣之人,刻意如此?”
花想容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去是不去?”
花月容扔了菜,叹气,“去去去,谁让咱们是姐妹,我能不帮你嘛,只是我帮了你难免受人埋怨。”即便花月容百般不愿,依然出了门,出了前院,她步伐又快又轻,脸上亦是明朗的笑声。
“你们听我说,我也只是个传话的,既然是夫人吩咐,你们多穿些衣裳照做就是。”
花月容说的十分为难,脸上隐约有泪痕,看着楚楚动人,惹人锤炼,硬汉柔肠,无不动容,“月容姑娘何必为难,咱们也是中了别人挑拨之计,夫人这么做没错。你快别委屈了,回去吧,天儿冷。”
萧明玉看着一院子站满了人,心中冷笑,堵住花月容得去路,“月容姑娘好办法,不过动动嘴皮子便能轻而易举的挑拨离间。”
“萧姑娘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传出这样的谣言都是你一人所为。”花月容拂袖而去。厨房里的大汗正在一车车的搬砖,往后院运,甚至有几人搬着几口新锅往后院去了。
花月容惊愕的跑进去,花想容还在洗菜,哼着小曲,似乎很是愉悦,她便只是站在门口看,她不知花想容心中如何想的,用这种愚蠢的法子惩罚人,会不惹林楚生气?
“萧姑娘也在吧?”
花月容一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见着花想容转过身来,看着她问,“你没见着么,我看着她去了后院的。”
花月容心不在焉得点点头,“在,说了些难听入耳的话,你可要听么?”她叹了口气,“小白,你这次做的鲁莽了些?”
花想容一怔,不明所以,“堂姐何处此言?”
“你,为了一时之气,惩罚这么多人,人人不仅对你有意见,对林楚难免也有,你如此......”
“菜已经送到后院的厨房去了。”林楚掀帘子进来,看着花想容埋头洗菜,一把将人拽了起来,皱眉,“你这是做什么?”他抓了她的手用帕子擦干。
“菜足够了,安排人手去洗。”
“什么,什么菜?”林楚进门的时候,花月容心里还藏着欣喜,尔后两人的一番对话,她竟然一个字都听不懂。
“容儿准备了暖锅,天气寒冷,说吃些辛辣的驱寒,人多也方便。”
花月容仍旧一头雾水,“暖锅,什么暖锅。”
花想容与林楚相依偎,二人并走,比以往亲密许多,花月容跟在身后已然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