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白撇了撇嘴不答话,花月容破天荒的没跟她计较。
大抵是当花小白只是在嫉妒,她摸着光滑的脸颊,想着她自己出色的容貌,一定能让那俊俏公子日思夜想,思念成疾,甚至她已经开始幻想着日后成亲时候的光景,彼时她就是城里富贵人家的少奶奶,而花小白仍旧只能穿着满是油污的衣服守着破烂的猪肉摊。
花月容喜怒无常,花小白早就适应了,便当她不存在似的,自顾忙着。
可花月容看了看周围,除了卖菜的大婶,就是卖鱼的老翁,除了花小白,当真没有什么能说话的人,她想着方才公子细心的问话,甚至已经问了她家住何处,心下便安奈不住激动,总想着与人仔细说道说道,若是得了中肯的话鼓励她,她便更好,“小白,我觉着那人不日便会请媒人上门。”
花月容说的自信,自问她心里也没多少底气,否则也不会踌躇的跟着花小白守着猪肉摊不动了。
花小白低着头,手上的动作没停,“我瞧着那人不俗。”花小白摸着手里的碎银子,足足二钱,剩下的不用找,全是打赏。指不定是城里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但凡大户定要讲究门当户对,即便要娶高嫁女,也不会到村子里来寻。
“我看中的当然不俗。”花月容扬着下巴,一脸得意。
花小白无奈的摇摇头,无言,花月容有时候聪明的像只猴,现在看起来竟不如一只猪。
“花小白,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你堂姐,我嫁的好,对你自然也好。”
不过,花月容的脾气刚刚发泄出来,周围来了不少人,指着花小白摊位上的肉,花小白忙起来,并没有时间和花月容争执,花月容等了一会儿,一腔怒火在等候中消耗殆尽,她暗暗想着,算花小白运气好,否则她肯定要撕了花小白这张嘴。
林楚出了村,便直接去了镇上,他在镇上办了事,看到路边摊位上有人买首饰,他看着便想起了花小白来。
他似乎从未见过花小白擦粉,别人家的姑娘都喜欢,他记得瞧见同村的阿牛给他媳妇春芳带过,第二日瞧着那小子一脸的春风得意,一看就是在媳妇那吃到了甜头。
林楚想着,步子已经不由自主的走到了摊位跟前,看着琳琅满目,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盒子,愣住了,他以前听说过,但从不知道女人家的东西也这么奇怪。
“是给自家娘子买的?买胭脂还是水粉,我这里都是最新款的,好多大户人家也从我这里买呢,来,你看看,要桃花的还是茉莉的?”那卖货的大娘长了一张巧嘴,在林楚乱麻似的脑子里也无济于事。看着大娘一样一样的将那些胭脂罗列在林楚面前。
林楚脸色木然,心中纠结,手几经抬起,又不断落下,渐渐地,大娘也没了耐心,“我说这位小哥,你到底是买不买?”
林楚点点头,眼睛一圈又一圈的在各色的胭脂盒子上巡逻,心中始终拿不下主意。
“给小白买的么?”
林楚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不正是那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木棉。“你怎么在这?”
木棉脸色发白,露出一抹苦笑,眼神一瞥身后的药房,林楚便全明白了,想着木棉身子未愈,定是来镇上抓药的,便没有过多的询问。
木棉走近,看了一圈,指着一个桃心的盒子,“我记得小白喜欢桃花的,便买这个吧。”
林楚仿若是见了救星似的,点点头,掏出银钱,却看到木棉手里竟然拿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一愣,木棉道,“怎么林楚大哥这么小气,我可是帮你解决了这么大忙,赚些辛苦费也不过分吧?”
林楚失笑,只好掏钱,不是什么高等的胭脂,两盒不过十文,林楚自然不会计较。
“林楚大哥,这是要回了么?”
林楚点点头。
木棉突然欢喜起来,“那便一起吧,我娘今日有事,便让我自己来的。”
林楚看了一眼木棉,她手里攥着那个胭脂盒子,小心把弄着,大概是真心喜欢的。
“我赶了牛车过来,就在镇口,你跟着我多走几步。”
木棉跟在林楚的身后,脸色微红,这点红晕在本来苍白的脸上显现的自然许多。
林楚赶车,木棉坐车,她什么样子,脸红不红,林楚都看不到,木棉也说不清心里的想法,有一种冲动,想让她跟林楚告白,却被胆怯作怪,迟迟不肯开口,眼看着牛车就快到了村口。
“林楚大哥。”木棉忽然焦灼的喊了一声。
正巧,牛车的轮子压到了一块石头,木棉心事重重,手上没扶着,一下子就撞到了林楚的后背。林楚一手拉着木棉的领子,车自然停了下来。
“木棉你做什么?”
木棉却是一脸庆幸,“林楚大哥你又救了我。”
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呢?算下来,林楚已经救了木棉第三次了。
林楚皱着眉头,将木棉扶起来,没多说什么,扬起鞭子,快速的牛车似乎慢了许多,眼看着就进了村子,并不着急。
“林楚大哥,上一次你将我从河里救起来,我很感激你,倒是我抓破了你的衣服,日后我赔你一件。”木棉低着头,想将一肚子的话都说给林楚听,但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该从何说起。
“木棉,上一次的事情除了你我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事关你的名节,我希望你能保护好你自己。”林楚的言外之意,是希望木棉能珍重她自己的名节,但木棉却是断章取义,听成了林楚要保护她,心中欣喜过盛,后面林楚又说了什么,一个字也没听清。
林楚将木棉送到门口,驾着马车又要离开。
“林楚大哥你又要走么?”木棉意味声长的看了一眼林楚家的大门,追着林楚问道。
“嗯,还有些事。”说罢,林楚头也不回的驾车离开。
木棉捏着手里的胭脂盒子,在林楚门口踌躇了一会儿。
“木棉,你回家来怎么不进去。”木棉娘洪大娘在门口看到晃悠着不进门的闺女,便催促着。
“娘,我许多日未出家门。”
洪大娘还记着村里的流言蜚语,不想让这些不中听的话流窜到女儿耳朵里头去,便劝说道,“不是早上才去的镇上,今儿娘真是忙糊涂了,镇上的大夫怎么说的?”洪大娘有些紧张看着自家闺女。
木棉摇头,给了洪大娘一记定心丸,“娘瞧着你的脸色可要好好修养,木棉给娘送了些骨头,上面好些肉呢,今儿娘给你做些好的。”木棉凝眉不语,看着娘手里抱着的来自花小白刀下的肉,沉思。
“木棉,你是不是累了,快跟娘进屋,外面风大,才吹病了,那药当真是不便宜。”都是些滋补的药多少比别的药贵了些,木棉心知家里的条件,也不想吃的,她知道她自己的情况,惊吓是真,逃避是真,她本心里拖着不愿意好罢了。
洪大娘说了半天仍旧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木棉一咬牙,“娘,你先回屋,我去找小白坐会儿。”
洪大娘这才停下来,擦了擦嘴边的唾沫星子,“瞧这时候,小白应该是准备晚上饭的,你就别去了,再添乱。”
洪大娘记着小白连日的关照,自是替小白担忧。
木棉呵呵的笑,“娘,小白麻利的很,就是跟她说说话,又不干别的,再说了林大哥送我回来的时候说还有事,想来一时半会回不来,我就去坐一会儿,这么久没见着小白,怪想的。”
洪大娘点点头,仍旧嘱咐着。“那你别待太久。”
花小白刚将厨房里的肉切成肉糜,便听到院里敲门声,一看是木棉来了,顿时欢喜,连忙请人进了门。
“我瞧着你的脸色,是全好了的。”
木棉看着花小白关心的神色,微微皱了眉,袖口里的手握着那个红色的胭脂盒,握出了汗。
“今日上镇去看病,遇到了林大哥。”木棉仔细观察着花小白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