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先生,您是否需要为您身边这位美丽的女士点上一首温馨甜蜜的歌曲?”男子抱着桐弹来到森的面前,船帆布制成的灰色马甲敞着露出一身精干肌肉,紧身皮裤带来一种凌厉干练气息,给人一种放浪不羁的感觉。
“放浪不羁的人也被生活压弯了腰?怎么收费呀?”森调侃了一句。
男子听到这话心知有戏,咧嘴一笑:“五枚铜币,包您抱得美人归。”
“得了吧,我怕你唱太好把美人的心给俘获了,你随便来一曲就行了。”森看了一眼罗夫人,笑着说。
“小本经营,请结现金。”男子弯着腰将手伸到了森的面前。
森偏着脑袋靠向罗夫人用低沉的声音问道:“带钱了吗?”
罗夫人闻言颇为惊异地看了森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不是要请我听歌,怎么改我付钱了?
“你看我像带钱的人吗?出多少回头还你。”森面不改色地说到。
“你认账就行,可我也没带铜板出来。”罗夫人将一枚银币抛出,“《白浪之沙》,不用找了。”
“多谢大人慷慨。”银币的价值是铜币的一千倍,这种出手阔绰的贵客可是不多见的。
歌手将桐弹取出,开始弹唱起来:
“那是未明的清晨,海风带着一丝微凉。
雄鹰醒来,思索着前进的方向。
雄伟的鹰林之下,千帆扬起,将要驶出深港。
思念伴随目光,白浪清濯着古树,只恨它不能再长。
水手拉起缰绳,将要去寻找那无尽的白沙。
…………”
这是一首歌唱水手们在家人送别中外出寻找白沙的歌,而白沙是一种对土地的隐喻,水手们将要用白沙填满深港,为家人在那里建造可以见到阳光的家园,他们要漫步白沙之上,那是世间最柔软的土地。
一曲终了,歌手还是很卖力地唱完了整首,不过他临走时那抱歉地眼神像是在对森说:“抱歉了,哥们,你恐怕没办法抱得美人归了。”
或许他有更浪漫的歌曲,不过森觉得已经够了,毕竟他和罗夫人本来也不是什么恋人情侣什么的。要说关系的话,可能用雇主和工人更合适一些。
“历代的罗夫人朋友多吗?”森有些好奇。
“有的人喜欢交朋友,有的则不喜欢,还有的无所谓。也就是持什么态度的都有。”罗夫人想了想说道。
这并不是一句废话,反而印证了历代罗夫人尽管有相同的记忆,但是人格却不相同。
“那你想过为什么没?”森继续追问。
“这倒没有。”罗夫人仰起头想了想回答,“不过你这么一问,我倒是觉得发现了一个规律,通常喜欢交朋友那一代后面一代通常不太爱交朋友,然后这种情况循环几次之后就会出一个无所谓的那种。”
“那你觉得你是属于哪一种?”
“你猜?”罗夫人狡黠一笑,“不过给你个提示,我的上一代是属于无所谓的那一种。”
看来要继续套话并不容易,不过反正也是闲聊,森对这个结果并不在意,于是回应道:“你猜我猜不猜?”
“我才不猜。”罗夫人对此嗤之以鼻,不过转念一想,虽然没吃什么亏,但是心里老觉得不太平衡,“你把我话套完了,不如聊聊你吧。”
“那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森挠了挠头后将双手环抱,一副已经准备完全,根本不会被套出什么话的模样。
“你们所在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罗夫人一开口就问出了一个终极难题。
“你不是拥有关于罗伯的记忆吗,他没说起过吗?”
“确实有,在我看来,你们的世界有名为科学的力量,而这股力量人人都可以掌握,那应该是一个很平等的世界吧。”罗夫人结合自己毕生的知识,这数千年的知识化作了一个森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的答案。
“我打架可打不过我的侍卫长,但是为什么他要听我的?”森反问道。
“利或义?”罗夫人想到了这个世界国王统治臣民的手段。
“而且人的意志力都是需要磨练的,能成大师的人没有某些天赋是不行的,和这个世界差不太多的。大多数普通人都是得过且过,生活过得去就可以了。”森摆了摆手,他是没想到罗夫人竟然会想和他聊自由平等这个古老的话题。
“毕竟是一个存在了几千年的难题了,我还以为其他世界把这个问题解决了。”罗夫人感叹道。
“你要说解决,倒不妨和你聊聊我穿越的事。”森觉得难得有机会,分享一下倒也没什么,“我所在的世界,每个人都差不多是神一般存在。简单来讲,就是想要什么有什么,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而构成这一切的三大基础源自‘虚拟世界技术’,‘智能机械技术’,‘脑电同步对接技术’。这三样技术构成了一个可以控制真实世界的幻术世界。在幻术的世界里,每一个人都是神,人们变得无所不能,而机械会供养我们现实世界的身体,人类的精英则控制着机械引领着世界前进。”
“那成为精英难吗?”罗夫人问道。
“难,却也不难。只要你想,便可以。但实际上大多数人最后都沉沦了,人们渴求着轻松的活着。精英们背负着人类的命运,担心着我们某一天会灭亡,所以在他们的引领下,我们的战争机械统治了整个宇宙,所有已知生命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
森的话语中很多词汇她并不理解,但是当她听到所有已知生命都被他们掌控时有一种惊悚的感觉:“包括我们?”
森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包括,因为你们不是我们那个宇宙的。你们的世界科学与魔法的规律并存。”
“也就是说你们还没有踏足这里吗?”罗夫人问道。
“我的脚正站在这个世界呢。”森笑呵呵的回答道:“我的世界精英们见没了外敌也有些沉沦了,最后留下来了一群闲的没事却又非常坚定的疯子,他们立誓要解决所有的未解之谜。而罗伯如你所说曾经回去过一次,这个被他们的时光影像机给捕捉到了,于是顺藤摸瓜,开发出了一个叫‘精神重组穿越技术’的东西,并创造了几个兆亿精神体用于实验。我就是被创造的精神体中的一个,而且比较幸运的是我落地了。”
“我们都是被创造者。”森端举起酒杯,“敬伟大的造物主,敬伟大的生命,敬不朽的意识。”
“那我也算独立的生命吗?”听了森的一番话,罗夫人舒展了紧皱的眉头。
“除了生命短暂,每一代罗夫人的想法不都不一样吗?这就是你是独立生命的证据啊。”森微笑道。
“我想起个名!”罗夫人忽然站起来大声对森说道。
“你不是有名的二百五吗?”森不怀好意地回答道。
“我想要一个更正式一点地名字。”罗夫人认真地说到,她并没注意道森那副不怀好意地笑容。
“罗白痴怎么样,你的排号让我想到了这个名字。”森恶搞的兴趣更重。
“怎么写?怎么写?”罗夫人一脸满足并满怀感激的表情让森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愚蠢的事。
但是事到如今,也不好推翻了吧?森挠了挠头,心生一计:“教你写还是可以的,但是你的名字你我知道就行,不要和其他人说。”
罗夫人脸色绯红,可能是因为太激动,连连答应,
森点点头,将一截木头放在篝火上烧了一会儿,在桌上慢慢写出一个罗字,然后写白字,但是刚写一点,便又将那一点擦掉,重新起笔写上一个步字,最后写上一个织。
“跟我念,用这个字最准确的读音来说,罗(luo)步(bai)织(chi)。这是我们那个世界的写法,一定念准确咯,还有别到处做自我介绍。”森又将最后一句重复了一遍,因为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就有种既想笑又罪恶的感觉。
罗夫人一笔一划地写着,她的“罗”字写得工整而剩下两个字则歪歪倒倒,看上去还需要多加练习。
“罗步(bai)织(chi)。”她严肃而认真将自己地名字念了出来,然后一丝不苟地将那截木炭摆放在书桌地一边,神态动作像极了一个刚刚完成书法表演的霓虹国书法家。
没有人会去嘲笑一丝不苟的人,哪怕是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