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叶叶的手并未用力,只是她的手指就扣在倪霸霸的脖颈之上。她脸上还有着一贯骄纵的笑容,下巴微扬,骄傲的不可一世。
这还是倪霸霸熟悉的笑容,他却觉得有些陌生。他甚至觉得, 要是他开玩笑说不把解药给倪叶叶,他的姐姐就会真的扭断他的脖子。
然而从倪叶叶内心来看,如果不是只有倪霸霸能配出相思断人肠的解药,她会真的动手。“弟弟”这个印象对于现在的倪叶叶来说,太过模糊了。
她早就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倪叶叶经历过死亡,权势斗争,还有战争……生死不过一念之间。上一世她和倪霸霸早就闹翻了,在拿到解药之后倪叶叶就让倪霸霸走了,随他自生自灭去了。
这一世再见到倪霸霸,倪叶叶心中也没有生出太多的感情。上一世,她入狱的时候,倪霸霸不在;倪烨死的时候,倪霸霸不在;倪叶叶被喂下相思断人肠日日折磨的时候,倪霸霸不在;就连她逃走之后,快要死在路边的时候,倪霸霸都不在。
“弟弟”二字对于倪叶叶来说真的太过模糊了。于倪叶叶来说,不过是倪烨临行的嘱托,她肩膀上的责任罢了。然而这种东西在她经历过绝望之后,被磨灭的所剩无几。
“姐姐,你变了……”倪霸霸很委屈,委屈的想要哭,他还没见过倪叶叶这么残酷的对待自己。
倪叶叶眼帘微垂,听到这句话她为何会心中怒火顿起呢?她抿唇不言,看着倪霸霸掏出解药,自己接过吞下,松了手。
倪霸霸踉跄着退后两步,一只手揉着脖子,眼眶红红的,像是个被抛弃的小兔子。
倪叶叶右手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宝石戒指,她右手抬起,须臾一只色彩艳丽的鸟儿落到她手指上。她把鸟儿送到倪霸霸面前,道:“它会带你找到去药王谷的路。”
说着倪叶叶手指一动,鸟儿盘旋在倪霸霸头顶。倪叶叶取下戒指,抓住倪霸霸的手,倪霸霸微微抗拒,结果是没有用。倪叶叶不由分说把戒指套到倪霸霸手指上,道:“只有带上这个,它才会听话。”
然后倪叶叶从从怀里摸索半天,找到一个玉佩放入倪霸霸手中。
倪霸霸说什么都不要,他道:“这是娘留给你的,我不要!你自己收好!”他眼眶还红红的,这就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子。
倪叶叶说道:“你收好,你拿着玉佩药王谷的人才不会多刁难你。”她强硬地把玉佩交给倪霸霸,语气柔软下来,似叹息般说道:“你不是想要去药王谷学医吗?那就不要想太多,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了。”
血脉亲情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倪叶叶看着倪霸霸红了眼眶,久远的回忆就会被勾起来。她这个弟弟从小就是个爱哭鬼,摔倒了会哭,被骂了会哭,不开心了还会哭……
倪霸霸只要一哭,就会哭着喊她的名字。倪叶叶想,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成了倪霸霸的老妈子,习惯给他善后了。无论时间怎么变,骨子里的东西还是一样。
这混世魔王一哭,她就会心软。倪叶叶一放柔语气,倪霸霸哭得更厉害,眼泪“啪嗒啪嗒”落到倪叶叶手背上,他哭着说:“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啊?”
倪叶叶算是被这个混蛋气笑了,她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轻哄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我怎么会不要你了?不是你说你想去药王谷学医吗?怎么又不开心了?”
倪霸霸还是哭,先是嚎啕大哭然后是低声啜泣,他抽噎着说:“姐姐,你的脉象……不对啊。”
倪叶叶本能地想要抽回手,倪霸霸一时抓了空。他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泪水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落。
“你的脉象……和爹爹的脉象……是一样的……”倪霸霸一怔,呆呆看着倪叶叶,泪眼朦胧间看不清倪叶叶的表情,他喃喃道:“你也……”
倪叶叶厉声打断说:“我好的很!你又欠揍了不是?”
倪霸霸猛地抱住倪叶叶,大声哭喊道:“不该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啊!我才是嫡子,该、该是我的啊!是我才对的啊!姐姐,我不该走的……你骂我吧,你打我吧!”
果然还是一样爱哭啊……倪叶叶倪烨死的时候她没有哭,服下蛊毒的时候,她没有哭……但是听到倪霸霸的哭声,她一时间竟然鼻子发酸,有了泪意。
这么一个胆小鬼还会说,这蛊毒应该是他的。真是……倪叶叶拍着倪霸霸的后背,她道:“别哭了,老子没事。”
“姐姐,你这么说糙话,爹爹会让你跪祠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