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叶叶翻了一个白眼,甩了甩袖子,挑眉道:“那你要不要先和我过两招?”她一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尖之上有内力凝聚成小小的旋涡。
君凛眸子微微蹙起,低声道:“撤下内力。”
倪叶叶见他眸中神色极为认真,想来小王八蛋太子在这儿, 窦寒也不敢轻易动手。她这才散开了指尖的内力,手指松开,露出掌中掉了一半的血痂。
“何时弄掉的?”君凛不记得这几日有人碰到了倪叶叶的手,就连倪叶叶收拾云诺的时候也是一刀毙命,干脆利落全然不像是会伤到自己的模样。
倪叶叶右手中的伤口不轻,君凛命人细心照看,又寻来不少好药才算是结了血痂。他唯恐倪叶叶手中落下伤疤,特地拿出了冰肌玉露丸,就等着血痂一落好好给倪叶叶养上一养。
这倒好,倪叶叶手中血痂就这么落了一半,露出了粉红色的肉芽。伤口尚且没有愈合就被人碰到,君凛都须得小心护着的人,谁这么大胆?
君凛甚至不需要稍加思索,就明白这处血痂为何脱落。定是方才倪叶叶情急之下出手,袖刀与寒剑相撞,窦寒这人没有收住手,他内力震到倪叶叶身上所致。
心思转动之下,君凛面色愈发寒冷,面上有如覆盖了一层寒霜,他转眸落到窦寒身上,道:“孤听闻窦将军剑法卓绝,既然窦将军心中怀疑,她身上有伤不便动手。孤同你讨教几招如何?”
君凛声音冰冷,有着冷玉一般的质感。他看向窦寒,眸中一派冷凝,窦寒见到君凛看倪叶叶的眼神,如何能不明白君凛是什么意思?
要是倪叶叶他还好应对,这君凛……论身份,他是当朝太子,天潢贵胄;而他不过是草莽出身的武将,他如何敢轻松取胜?就算窦寒远在边境,也听过太子君凛天子卓绝,小小年纪便武功卓绝,傲视群雄。
怎么想这都会是一场碾压局,尤其是在君凛想要他性命的情况下,窦寒当即单膝跪地,道:“末将不敢。”
君凛松开了倪叶叶的手,他转眸对倪叶叶叮嘱道:“你有什么话就快些说,孤的剑……可不会等人。”
这要是倪叶叶说的慢了或者时间长了,是不是窦寒就该没命了?倪叶叶把自己的手藏到袖子中,万分怜悯地看了一眼窦寒,心中祈祷他多撑一会儿。
倪叶叶扬声道:“将军可莫要丢了戍边将士的脸面。”
完了,倪叶叶这么一开口他还有命活吗?窦寒不担心君凛要了他的性命,只是这人拔剑,他又能挡下几招?
倪叶叶又对君凛道:“殿下可要手下留情,不然这要是太快结束……岂不是无趣?”
这倪叶叶是死去倪烨派来坑他的吧?窦寒心中哀叹,君凛再次开口道:“拔剑吧。”
窦寒一咬牙,起身拔出长剑对准君凛,道:“末将只有得罪了。”
“孤不杀你。”君凛算是给了窦寒一个保证,窦寒心中却没有什么喜悦之情,反而在想,这太子不会让他生不如死吧?
窦寒率先出招,人跃向空中,一招“燕鸟回林”便使了出来。
君凛身子不动,他甚至连衣袖都不曾晃动,仅凭着两指就接下了窦寒这一剑。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倪叶叶猫着腰走到杨翱身边,他道:“别看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快些问。我好回答了你,让你死心。”
“你今日是故意带我来此?”杨翱这才收回了目光,心中对于君凛的功夫暗自咂舌,倪叶叶点点头,她道:“不然呢?好酒可不是这么容易喝的。”
杨翱心中郁卒,有些伤感地说:“要是我也逃走了呢?”
“你不会当逃兵的。我信哥哥。”倪叶叶弯唇一笑,眸中满是赤诚,她道:“哥哥性子洒脱,在这边陲之地,假以时日定能立下功勋,名垂青史。”
她说的动听,哄起人来更是如同在描绘什么宏伟蓝图一般,把杨翱哄得一愣一愣的。
杨翱被忽悠的找不到北,就差现在冲到战场上打仗了。好在他还有最后一丝理智,问了倪叶叶一个问题。
他问道:“逃走六十九人,窦寒只杀了五十九人,那剩下的十个……是不是活着离开了?”
她都说了这么多,这人还是不死心啊?倪叶叶朝窦寒那个方向努了努嘴,道:“你看那人像是那么好心的人吗?”
窦寒被君凛逼得快要发疯了,他的剑完全被压制住,出招越发凶狠。
确实是不像。杨翱咽了咽口水,只听倪叶叶道:“窦寒说他只杀了五十九人,你就相信啊?如果他说他看着人摔下山崖,只要不是他动的手,那便是与他无关。”
“无论什么人,只要他当了逃兵,下场都是一样,只有一个‘死’字。”倪叶叶墨眸光芒缓缓黯淡下去,像是回忆到了久远的回忆,她道:“自从这个人入伍以来,他在的军营没有一个人能例外。”
这也是当初倪烨万分看重窦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