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倪叶叶这一次主动伸出手了自己的手,她借着阳光细细观摩自己的右手,柔若无骨的手在阳光下有着几分没有血色的苍白。
南宫惟也看向倪叶叶的手,他见了这女子两次,前几次她察觉到自己的目光都匆忙把手收起来,纵然他心中有了猜测,也不曾细细看过。
如今倪叶叶自己坦坦荡荡地伸出手,看似是她在观察自己的手,仿佛她这么多日以来对自己的手都不怎么了解一般。她已经重生一回,武功失去了大半,现在也就能借着小王八蛋太子的一半内力耍耍威风。
这赌术也是她功夫的一部分,想她布好了局,鱼儿好不容易咬上钩了,她要是这个时候在赌桌出了差错,那不是太过丢人了?
“倪姑娘这般模样,本宫都要误以为倪姑娘从未上过赌桌了。”南宫惟自幼生长在皇宫之中,自然是观人于微,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事,倪叶叶这样一双手,力道又能控制的如此精准,他不信这人会不擅长赌术。
倪叶叶收回了手,袖子垂下,双手再度藏于袖中。她抬眸看向南宫惟,这个人看似干净明澈,实则他什么都知道,心思通透,棋局看得明白。
这样一个人也像是赌桌上的人,纵然看得清局势仍是想要深陷其中,不愿离开。善意恶意,这最基本的感觉倪叶叶还是有的,她微微一笑,摇曳了春风,道:“殿下为何想带我去赌坊?”
南宫惟回答也十分坦荡,“以赌会友,是本宫的习惯。”
友吗?倪叶叶唇角陷落,黛眉不染而墨,墨眸更是涟漪清浅,如此纯粹的黑色,便是什么样的算计落到她眼中都显得无所遁形。
南宫惟的书童已经跑来了这里,倪叶叶看到书童身上多了一个小包袱,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这个人早就算计好了?倪叶叶道:“太子殿下准备还真是充分啊。”
“本宫与倪姑娘这般投缘,若是不拿出些像样的礼物,岂不是显得小气了?”书童把包袱捧到倪叶叶面前,他比倪叶叶还要矮上几分,不得不抬头仰视着倪叶叶。
倪叶叶一垂眸就看到此人亮晶晶的大眼,也是同南宫惟一般干净的眸子。她清楚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崇拜,抬手接过包袱打开,里面是一套男子服装还有几张大面额的银票。
这就是南宫惟所谓的“像样的礼物”?
书童见倪叶叶看着男子衣物出神,他腼腆一笑,道:“倪姑娘喜欢这样的款式吗?若是不喜欢,白舟备了好几套,都拿出来供倪姑娘挑选。”
倪叶叶冷声拒绝道:“不必。”
南宫惟倒是在身后不满地嚷嚷道:“吃里扒外的东西,本宫才是你的主子,你这么向着她做什么?”
书童转过脸对南宫惟做了一个鬼脸,挖苦道:“自然是殿下你太笨了,练了那么久的投壶也只能投进去三支羽箭。”
南宫惟猝不及防被书童揭了老底,面色一僵,终究冷着脸没有继续发作。他防着倪叶叶开口,谁知倪叶叶只是抱着衣物问道:“殿下不会准备让我在此处换衣衫吧?”
“倪姑娘,我带姑娘去暗室。”白舟面上有了一丝热气,声音刻意温软下来,像是故意讨好一般。
南宫惟听了心中郁卒,这才见了一面,伺候他多年的贴身小厮就这么叛变了,连暗室都交代出去了……
“姑娘有什么吩咐,唤我一声便好。”白舟一脸羞涩地退出了暗室,倪叶叶照例检查了这间暗室的机关,确定没有什么特别的物件,这才脱下罗裙,换了一身男装。
倪叶叶扮起男子来简直是驾轻就熟,须臾便从暗室中走出来一个翩翩美男子,她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装作书生模样拱手说道:“拜见太子殿下。”
南宫惟方才从被小厮抛弃的难过中回神,就见到如此有冲击的一幕,这倪叶叶要是男子,还有华国男子什么事?这么一想,他更是心塞。
“走吧走吧。”南宫惟在这寒山书院时间已久,他带着白舟和倪叶叶绕开了寒山书院的守卫,还成功顺走了三匹马。
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一个太子会做的事情……倪叶叶心思一动,就收了念头。那小王八蛋太子心狠手辣,几时又像一个正常的太子了?
一个变态,一个装傻。倪叶叶遇到的两个太子,看上去都是不太正常。
南宫惟也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过熟悉,他解释道:“本宫做事,向来唯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