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南宫惟是怎么了?倪叶叶多少年没见过一个大男人面露羞涩的表情,怎么看上去就和小媳妇羞涩似的?她做了什么吗?
南宫惟离开的快,回来的也很快。倪叶叶才收回目光,想要一手撑着身子让自己坐起来,屋内中珠帘再次晃动,南宫惟便匆匆而来。
“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南宫惟几步走到倪叶叶床跟前,他一手端着药碗,见倪叶叶已经用手微微撑起自己,便空出一只手从倪叶叶脖颈后绕过去,扣在她未受伤的肩膀上,内力微微涌出,扶着倪叶叶坐了起来。
“躺着又该如何喝药啊?”倪叶叶抿唇一笑,笑容仍是有苍白无力。
这样的笑容刺得南宫惟心中一痛,他用内力抓来一旁软榻上的软垫,蹲下\身子,道:“这般坐着不舒服,我扶着你,在身后垫个软垫吧。”
南宫惟身量比倪叶叶高处许多,两人若是在平日里,倪叶叶得抬起头去看南宫惟。如今他却蹲在倪叶叶床榻面前,把自己姿态放的很低,需要抬起头仰视倪叶叶。
他眸中神色太过柔软,明亮的眸子中带了几分祈求,这般神色竟是让倪叶叶心中生出几分不忍,缓缓点了点头。
南宫惟与君凛皆是一国太子,位高权重,心有城府,但他们在倪叶叶面前展现出的却是全然不同的两种人……
真是奇怪,那小王八蛋太子究竟对她做过什么,表现过多少柔软,她竟是都信了不该信的东西。倪叶叶心思微微一动,再回神南宫惟的药匙便送到了她的唇边,这个人甚至像哄骗小孩子吃饭一般,说:“啊……”
丰神俊朗的男子做如此幼稚的举动,倪叶叶被他这番举动逗笑了,眉眼微微弯起,唇角笑意微微扩大,她道:“殿下把药碗给我吧,我可以自己喝药。”
倪叶叶微微一笑,眉眼弯起,墨眸中清浅涟漪晕开,寒潭也成了春日池水,撩的南宫惟面色一红。他开口想要说倪叶叶肩膀受伤不方便,谁知倪叶叶就自己伸出手端住药碗。
南宫惟怕倪叶叶太过用力,慌忙松开,可他又不放心,便用内力帮忙托着倪叶叶端药碗的手。
内力温热,并不强势,只是在倪叶叶手中起到一个辅助作用。倪叶叶抬手把药汁一饮而尽,苦涩顺着舌尖一路蔓延到胃中。
这熬药的人究竟放了多少黄连?倪叶叶被药汁苦的五官都皱在一起,南宫惟便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油布包裹的一个小包,手忙脚乱,里面是五颜六色的蜜饯。
“来来来,吃块儿蜜饯就好了。”这是南宫惟路过糕点铺子买的,他不知道倪叶叶喜欢吃哪一种,索性都买了一点。
倪叶叶瞟了一眼,随手抓了一块儿梅子扔入口中,总算是缓解了一丝苦涩。她转眸想要道谢,定睛一看才发现南宫惟穿的是一身宫服。
看宫服的样式与倪叶叶见过的样式都不相同。淡金色的宫服,上面并未绣出吞天蟒,而是绣了几样花草,花纹繁复却并不显得雍容,袖子上似乎是水波纹。
倪叶叶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南宫惟以为倪叶叶在看蜜饯,问道:“可是没有喜欢吃的?我在让人给你准备些别的。”
“不必了。”倪叶叶断然开口拒绝,南宫惟的身形也是一顿,是她语气太过冷硬了吗?她微微转过脸,尽量不去看南宫惟,问道:“南宫澄怎么样了?”
她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应该是做了不少事。按照南宫澄的性格,就算倪叶叶有着南宫惟护着,他怎么会如此轻易作罢?除非他……自顾不暇。
南宫惟道:“我按照你说的,一路浇油,发现了一间密室。密室中藏了不少东西,我挑了些有用的呈给父皇,公主联合将军开设青楼,盗取消息,现在她怕是自身难保了。”
倒是没有辜负倪叶叶的期望,她道:“剩下的一把火可是燃烬了?”
“不该剩下的,自然是烧的差不多了。”南宫惟掀开衣袍,抬腿坐在倪叶叶床榻附近,一手搭在床上,侧过脸去看倪叶叶,道:“只是,你到底中了什么毒?我找了不少大夫,他们各个说你脉象杂乱,难以诊治。”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倪叶叶并未将此话放在心上,随意答了一句。
“这才是最为奇怪的地方,那晚一过,大夫再度诊脉,各个又说你的脉象与常人无异。”南宫惟眉头紧紧蹙起,他是真的把倪叶叶放在心上,纵然看着她现在无事,心中仍是后怕那一日场景,他追问道:“你究竟中了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