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环山之上,第三环地势已经开始转变,山道迂回,紧挨着悬崖峭壁。走在山道往下看去,山林树木交错掩映,入目皆是一片浓郁的苍翠之色。
倪叶叶骑在红鬃马上,马儿速度并不快,她甚至没有挥动鞭子,只是任由着马儿往前走去。这般慢悠悠的速度,不像是找人寻仇,倒像是去游赏风景。
她故意放慢了脚步就是想看副将与鲁蒙鹬蚌相争,她好坐收这渔翁之利。倪叶叶心道:都这么久了,营帐的士兵都中了迷幻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副将和鲁蒙的私事应该是有了一场结果了。
九环山第三环与第三环相交处有一岔路口,左侧小路泥泞盘山而上,右侧青石杂草掩径,不像是经常有人走路的样子。倪叶叶看到这野草被压垮不少,有的花朵花瓣凋零,好不凄惨。
看来是走了这条路啊。倪叶叶翻身下马,前面路该不好走了,她抬手抓住马辔,缓步上前走,遇到倒下枯树,张牙舞爪的树枝阻挡了马儿前进的道路,她只得把缰绳拴在树上,随手洒了一把粉末。
红鬃马便乖顺地垂头吃草,倪叶叶跳过这枯树,又往前走了些许,便听到不远处有剧烈的咳嗽声传来。
看来是出了结果。倪叶叶心思一动,放轻脚步,蹑手蹑脚靠近,借着杂乱枯树遮掩自己的身形,片刻后就看到了那副将和鲁蒙的情况。
副将面上仍是一片愁容,眸含悲切,神色哀伤,垂眸看着倒在地下的男人。他手中我了一把染血长剑,剑身上沾染了不少鲜血,绯色血液顺着剑身一点点滑落,在他脚下滴出一个小血滩。
鲁蒙相比之下就凄惨的多了。他身上有着数十道伤口,有的看在臂膀上,血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有的直接穿透身体,露出一个不小的血窟窿。这个人看上去如同在血水中捞出一般,身上无一处能看清他原本的肤色。
倪叶叶瞅着鲁蒙这般模样,方才的咳嗽声究竟是谁发出来的?鲁蒙一副气息断绝的模样,副将除了面容有些难看,唇角并未有一丝鲜血,不像是伤及肺腑那般的咳嗽声。
她心中心思微微一动,一脚踩到枯枝之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副将手中长剑当即横扫而出,剑上鲜血飞溅而出,直指倪叶叶藏身的方向。
倪叶叶也不继续躲藏,从树后面转身而出,脚步踏在地上的枯枝之上,一步步发出清脆的声响。
副将定睛一看,皱眉道:“阿药?你怎么在这儿?”
“大人。”倪叶叶一开口便是清丽的女声,歪着头看了看一身染血的鲁蒙,随即收回目光,脚步就这么停在鲁蒙身旁,道,“你当真是好本事啊。”
“你究竟是谁!”副将握紧手中长剑,另一只手背到身后,摸出一把药粉。他功夫不及鲁蒙,却能把鲁蒙伤到这个地步,多亏了临行前贵人转交的一把药粉。
倪叶叶人就站在鲁蒙身侧,脚下是一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鲁蒙身上有源源不断的鲜血露出,沾染她的鞋子。
副将这才想起来,九环山山路多泥泞,这人明明给鲁蒙牵了一路的马儿,脚上竟是不染纤尘,毫无泥点子,全然不可思议。只是如今想起来,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功夫不及鲁蒙,却能把他伤到如此地步。”倪叶叶说着缓缓蹲下\身子,从怀中拿出一块儿手帕放在手上,隔着手帕抓住鲁蒙的脸,测了测鼻息,又抬手按在鲁蒙脖颈处,脉象停了。
鲁蒙这就死了?倪叶叶多了几分温软的笑意,转眸看向副将多了几分欣赏,问道:“大人可是确定过,这鲁蒙是否真的死了?”
副将面色极为难看,他杀害鲁蒙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撞破,偏生这个人武功比鲁蒙还高。他心中担忧,手中出了一把薄汗,沾湿了手中的药粉。他心中一慌,道:“你要想知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蠢货。”倪叶叶轻嗤一声,她搭在鲁蒙脖颈处的手手指纤长,鲜血已经染透了白绢,染到她手指上。
这个人是真的死了还是假的死了,她还会毫无判断吗?这样的结果对于倪叶叶来说并不是特别重要。倪叶叶这么想着,手掌缓缓往下,指尖微微一动,只见她指尖寒芒流转,让猛地起身,手中寒芒窜出。
一刀极快,如同闪电,副将还未来得及眨眼。随着倪叶叶衣袂轻动,鲁蒙的首级被她削飞出去,跳入空中飞向那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