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澄这就看出了她的不同了?比想象中的早一点,不过这般也好。伤人攻心为上,她就算此刻碰不到南宫澄,也足以成为他的一场噩梦。
倪叶叶思及此,低低地笑开了,墨色的发丝顺着倪叶叶肩膀垂落,遮住她半边面容,单薄的身形几乎融入在这宫殿的黑暗中。
她笑声喑哑,并不急促,像是喉中滚落的几声闷哼笑意,笑声一点点穿透南宫澄的耳膜,他死死盯着倪叶叶,一步步后退,退到床边之处,抬手床榻之上抽出一把长剑,剑光寒烈,摄人心魄。
南宫澄握着手中的剑,他不该怕倪叶叶才对,确切地说不该怕眼前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他连眼前这个倪叶叶是人是鬼尚且不知道,手中的剑真的会对她起作用吗?
他想着一剑刺过去,长剑洞穿了倪叶叶心口。她不闪不必,受下这一剑之后,神情分毫不曾改变。南宫澄握着手中的剑在倪叶叶身体内狠狠搅动,分毫没有搅动血肉的触感。
南宫澄心中一惊,抽回了手中长剑。
长剑离体,倪叶叶胸口被长剑剖开一个洞,没有流血也没有手上,只是一个贯穿身体的洞,透过那个洞,南宫澄可以看见看见远处垂下的珍珠流苏。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南宫澄手中冒出些许冷汗,倪叶叶垂眸看向自己胸口那个洞,她不过动了动手臂,那伤口处便有雾气弥漫过,雾散之时再度恢复如初,毫发无伤。
他伤不了倪叶叶,却不知这怪物是否能伤了自己……南宫澄惊叫一声,怒道:“怪物!你竟是个怪物!”
倪叶叶对此也不反驳,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南宫澄,问道:“公主可曾听过‘冤魂索命’?我不是怪物,也不是你口中所谓的东西物件,我啊……”倪叶叶轻轻一笑,露出一拍洁白的牙齿,道:“是来向你讨债的恶鬼……”
“本宫何时杀了你!你休要胡说!”南宫澄没了方才那般气势,眼前的倪叶叶太过清楚,清楚的不似梦境。可他分明在这皇城宫殿之中,眼前这个倪叶叶又从何而来?
他杀不了倪叶叶,是不是意味着倪叶叶也碰不到他?就像下午那般梦境一般……南宫澄长剑横在胸前,道:“本宫且最后问你一遍,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方才不是回答过公主了吗?公主可真是健忘,在那昭徳殿,是公主放出了死士和毒烟……害我至此啊……”她话音拖长,有了轻轻颤动,听上去当真是冤鬼索命一般凄厉。
“当时你不是没死吗?”南宫澄疑惑道,仍是不信倪叶叶所说。
“毒发夺命,我一身是伤,眼前生路在眼前却命断于此……公主,你欠我的命准备何时还?”倪叶叶身形飘忽,任是南宫澄如何避让闪躲,她都能顷刻出现在他面前,步步紧逼。
这人言语凄厉却始终不动手,南宫澄越是闪躲越是坚信心中的想法,索性直面倪叶叶,“你说本宫欠了你的命,有本事你倒是动手啊!本宫给你个机会,你倒是动手啊!”
倪叶叶一怔,缓缓伸出手,手指落到南宫澄的肩膀上,南宫澄猛地太高肩膀,亲眼见着倪叶叶手指从他肩膀上穿过,他无半分疼痛之感。
狂喜涌上心头,南宫澄道:“本宫心道你为何迟迟不动手,原来是根本无力对本宫出手!冤魂又如何?恶鬼又能如何?本宫还把南宫惟切碎了,怎么不见他来找本宫讨命?荒唐!”
倪叶叶见到如此分毫没有被揭穿的惧意,反而跟着南宫澄露出笑意,一边笑着一边摇头说道:“公主可当真是天真……”声音好似情人一般的呢喃,只有嗔怪。
莫非这其中还有诈?南宫澄心中再度起疑,眼前这个女子分明是倪叶叶,这等心思狠绝之人,怎么会做无用之事?他面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倪叶叶转眸看向宫殿一侧的窗户,那里不知何时有了浅浅光亮,光亮照射进来,落到倪叶叶身侧,她转身走了过去,身形在这光芒下一点点变得透明。
“这是我给公主准备的礼物……请记得,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倪叶叶话音落下,身形已然全然透明至消失不见。
南宫澄扑向前,怒喝道:“礼物是什么东西!倪叶叶,你又做了什么!你把话给本宫说清楚!说清楚!”
然而眼前一片虚无,再无其他。偌大宫殿,除了他再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