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叶叶瑟缩在一处,怯生生看了那冲进来的辰国女子一眼,转瞬又缩回老汉身后,颤抖道:“爷爷,孙儿怕……”
“乖,孙儿不怕。各位大人只是奉命行事,不是什么孟浪之辈。”北堂迟遇佯装安慰,转过身虚环住倪叶叶,朝她挤眉弄眼,示意她再装的可怜一点。
倪叶叶额头青筋一跳,眼泪就扑簌簌落了下来,说话间带了哭腔,道:“她们……都好凶啊……”
辰国男子各个被养在深闺,柔弱如同一朵娇花,以男子柔弱为美。女子各个心性凶悍,唯有这般才能展现自己的魅力,但对于娇弱男子总是国风使然,多了几分怜惜。
她们方才闯进来只见到这么一个病弱小公子,身形单薄,容貌清秀,不似寻常华国男子涂脂抹粉。看这屋中简陋,连个像样的物件都没有,应该家境清贫,买不起什么胭脂水粉。
倒也是个身世可怜之人。为首的辰国女子收了目光,不再上前,问道:“你家妻主呢?”
辰国女子为尊,无论是朝堂政事还是在家安宅都是由女子做主。一个女子可以三夫四侍,男子一生却只能依附于女子,出嫁之后,若无恩典便只能尊称女子为“妻主”。
这间小小的寿衣坊只有北堂迟遇这么一个老汉和一个病弱孙儿,她们闯入如此之久,也不见一个主事女子,难道……
北堂迟遇面色悲戚,道:“妻主去的早,女儿不久前也得了病走了,家中只剩下老汉和这么一个病弱孙儿……还望大人怜悯,莫要再往前。若是孙儿身子不适,老汉如何能对得起死去的妻主和女儿?”
这人也是一个戏精,这般说着便哀戚戚地哭了出来,一面拿袖子抹泪,一面故作坚强,不让自己说话露出哭腔。
这一家倒也是个可怜人。那为首女子生出几分不忍,她是个在外从军的人,也不知家中夫郎如何,想到了那柔弱的孩子,对着爷孙态度也温和了许多。她手下搜查完毕,并未见到什么可疑之人,便退了出去,不再叨扰。
北堂迟遇千恩万谢地把人送走,转身合上了寿衣坊的大门,长舒一口气。若非他老汉的演技炉火纯青,这阿药说什么都得露馅不可。
不成不成,得让这混小子好生感谢自己不成!北堂迟遇转身奔回屋中,一掌推向屋门,没有推开?他再次用力去推,仍是没有推开。
他不过去送了一个人,这混小子不但不感激他的帮助,竟然还把门落了锁?北堂迟遇气得直跺脚,想要大叫又怕引来那些侍卫,到时候事情败露,他也得跟着遭殃。
“阿药,你把门开开!”这可是北堂迟遇家中唯一有床的屋子啊,剩下一个灶房一个杂物间,这让他老头子睡哪儿去啊?
倪叶叶听着敲门声,懒懒翻了一个身子,喊道:“爷爷,你快去睡吧,我也困了,想睡了。”
北堂迟遇扯着嗓子哭喊道:“我的孙儿啊,你身子不好,爷爷不在你身边,怎么放心的下?”
“爷爷,我可以自己一个人睡。”倪叶叶想着这么喊下去,那门口的北堂迟遇也未必肯善罢甘休,毕竟可是个从不吃亏的老爷子。抢了他唯一的硬板床,这人如何会乐意?
倪叶叶便干脆推出一掌,掌风落到门板上,凝聚成力。北堂迟遇一掌拍下去,和倪叶叶内力撞上,人被内力反冲出去,摔在了地上。
这算是没救了!没救了!北堂迟遇连声哀呼,内心悲痛,他这算是引狼入室了!赶又赶不走,打还打不过,这不是要了他老头子的命吗?
“爷爷放心,孙儿还想多侍奉你几日。今日天色晚了,你也快去歇息吧。”倪叶叶人在屋内,倒是把北堂迟遇的心思猜的分毫不差。
莫非这人其实藏在外面?北堂迟遇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认命走向一旁灶房。杂物间脏乱一些,灶房倒是还能睡,他且凑活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