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把瓷碗碾成粉末,少则三十年内力。”君凛和倪叶叶相处如此多的时日,她身上有几分内力,他自然是清楚。他渡给倪叶叶的一半内力被她炼化,南宫惟定然也给她传了一部分内力,如此倪叶叶自然是有这样的本事。
来到此处,倪叶叶鲜少出手,对于北堂迟遇也是隐晦的维护,除了昨夜挡下君凛杀意那一招之外,再未出手。
不用招式只用内力就把自己暴露了,难怪小王八蛋太子会怀疑到她身上。不过倪叶叶本身也没准备瞒住君凛,这小王八蛋心细如发,心思缜密,一旦北堂迟遇动手,如何能不被他发现?
“你鲜少出手,也不愿我靠近诊脉,究竟是怕我诊出你脉相异常,还是怕我瞧出你内力变化?”君凛盯着倪叶叶,想从她面上瞧出什么端倪。可这女子神情太过平淡,平淡到一丝变化都没有,就如同她方才听到君凛那“生死不论”四字一般,好似于她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
这让君凛一时间也瞧不出倪叶叶究竟是何想法,他心中倒是期望倪叶叶是这般想法,只怕倪叶叶避开他的诊脉是不想让他知晓,北堂迟遇对她究竟下了什么药。
“或者是,北堂迟遇在你身上下的毒被我察觉?”君凛如此问道。
倪叶叶冷嗤一声,道:“既是给我下毒,我又为何怕被殿下察觉。”
倪叶叶是个惜命之人,如何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若她身上中了北堂迟遇的毒,定然会想要解开蛊毒。君凛方才也说过了,他命人去找北堂迟遇,生死不论。
“你究竟是如何作想?”君凛思索不出结果,眉头紧紧蹙到一处,难免生了几分烦躁,“你难道觉得归尘带不来北堂迟遇?”
声名在外的盗圣,在君凛出生之前,北堂迟遇盗圣的名头就挂在身上,三十年不曾变动。这般人物,怎会轻易露出马脚,落入他人之手?倪叶叶心中早有了决断,她叹了一口气,并未回答君凛的话。
“今日是第六日了。”倪叶叶顿了顿,道:“这是我踏入这座城池的第六日。”也是她在这寿衣坊停留的第五日了。
自她住下,逼着北堂迟遇做饭,每一顿饭都被那人下了药。这药粉无色无味,伤人无形。药量不深,只是助人休息,让人五感短暂失去敏锐,轻微致幻作用,深了筋脉有碍,毒气攻心,七窍流血至死。
生来孤魂,独自欢颜。这药名为“独欢”,记录在倪霸霸所谱的药谱之中。若一人长期服用独欢,则能时常看见自己心中期望景象,久而久之幸运的痴傻一生,不幸的喜极而逝。
五日为一界线,过了五日便开始阻塞经脉,伤人肺腑。世人皆说盗圣北堂迟遇盗窃却轻易不伤人。若不是逼到极限,此人做事向来极有分寸。倪叶叶上一世与此人朝夕相处,自然是知道这人真实品性。
北堂迟遇这般做,不是因他心地良善,而是因为此人极为自负,七日为期,想要的东西必定能得到手。这独欢便是他给自己的警戒,五日之期必定出手。
那辰国大皇女归茉可没有这般好本事,怕是留不住北堂迟遇想要的东西。倪叶叶话音一落,君凛再次出手,这一次他招招凌厉,不再给倪叶叶闪躲的机会。
倪叶叶身子转动,挡了几招索性放弃挣扎,由着小王八蛋太子扣上自己的手腕。
君凛诊脉片刻后,道:“脉象平和,并无异样。”应该是没有中了北堂迟遇的毒药,他仍是不放心,道:“出了这城,我再命人为你诊脉。”他仍是不放心这个诊断结果,北堂迟遇竟是真的与倪叶叶这般投缘,不曾对她下药?
是否中毒,为何脉象平和,倪叶叶心中清楚。小王八蛋太子没有察觉,她也懒得多说些什么。屋外传来脚步声,归尘越过院墙,翻身跳了下来,闪身到君凛面前,道 :“殿下。”
只有归尘一人回来,想来是北堂迟遇跑了。这样的结果倪叶叶并不意外,她转身走向井口,打了一桶水,准备借此洗漱。
“人呢?”君凛眸中暴戾乍现,归尘叩首,道:“属下无能,赶去军营时北堂迟遇已经不知所踪。辰国军营乱作一团,此刻大皇女派人前来抓姑娘。人……怕是要到了。”
归尘话音方落,前面便传来急促地敲门声。片刻后等不到回应,直接破门而入,倪叶叶听着那些脚步声,叹了口气,道:“看来是到了。”
来者是十二名身着银色铠甲的女将士,各个凶神恶煞,看到倪叶叶喝道:“贼人,那老汉在何处?”她们不等倪叶叶回话,先是动手扣住倪叶叶再说。
倪叶叶不欲抵抗,就这般站在原地,由着那些人扣住她的肩膀,低声道:“不知。”
“好一个不知,等把你抓回牢里拷打一番,你便什么都知道了!”
“放肆!”君凛尚在此处,他都尚且舍不得出手的人,如何能由着旁人出手?他一掌拍出,掀飞扣住倪叶叶肩膀的士兵,身形一动,手掌变爪,扣住一人脖颈,只听一声骨裂,那人便断绝了气息。
君凛随手一抛,墨发无风飘舞,寒眸之中杀意乍现,他道:“杀!”